独秀大别山

安徽日报农村版 2018-12-28 00:00 大字

合肥 施维奇

七月流火,斑竹依依。上下浮沉的瓜片,给我一个提神振气的独山。

山民好客,一杯酽茶,消解半日的暑渴。在清幽的茶香里,我寻思着独山地名的旨趣。是仅仅一山还是眼见皆山?酷烈的阳光下,苏维埃城空旷而寂静。宽阔的街道行人稀少,两边徽派建筑的店铺鳞次栉比,六霍起义纪念馆和红军革命遗迹就珍贵地散落其中。西边一条山溪蜿蜒北流,今年梅雨季节降水少,山溪干枯,白细石子铺满河滩。目光越过溪边茂林修竹,远处就是绵亘千里的大别山了。

欲知大道,必先为史。中国革命历史就是最好的营养剂。独山镇,一镇十六将,独秀大别山。将近一个世纪的光阴流水般过去了,六霍起义纪念馆里三大展厅以图片、实物娓娓讲述着英雄史诗。天井红花盛开,兰香袭人。一面长墙镌刻着烈士名录,其中牺牲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最多,他们的一生,就像一枚小石子投在江河之中。就是这些无数普通的小石子,砸烂了旧社会专制腐朽的“大水缸”。

展厅悬挂着一些起义领导人和红军将领的肖像,一张张脸那么年轻,有的牺牲时才二十刚出头。据讲解员说,有不少肖像只能依据多方描述补画,逝者如斯,聊胜其无。褒扬烈士理应细致入微,我对此心生敬意。

在许继慎将军半身铜像前,我久久肃立,心潮澎湃。在许世友将军还是班长时,许继慎已是红一军军长,当时红军另一位军长就是井冈山上的朱德。许继慎的牺牲是鄂豫皖苏区最为惨痛的历史。这位叱咤风云的将军不是倒在浴血鏖战的沙场上,而是倒在苏区肃反的绳索下,他倒下时甚至战友们都不敢叫他一声“同志”。

在保卫局遗址里,至今保留着肃反的禁闭室。三间两进的四合院,原是台湾巡抚刘铭传家的当铺,院中墙边巨大的圆石上镌着一个大大的“当”字。走进保卫局,虽是烈日酷暑,依然阴森刺骨,我一刻也不愿多呆,立即逃了出来。

还是对面的苏维埃俱乐部生机勃勃。在战火纷飞的岁月,竟有一块净土可以集会、娱乐、演戏歌咏,真是匪夷所思。这里原为火神庙,始建于清道光年间。在戏楼的墙面上,还能依稀看到当年饰演的各类戏剧宣传画,让人感觉到红军岁月激情燃烧的生活片段。根据大别山民歌《八段锦》改编的歌曲《八月桂花遍地开》,就是在这个戏台上首唱,后来唱进音乐舞台史诗《东方红》,唱红全国,成为受到几代人喜爱的经典。

独山老街虽然不长,还是走得大汗淋漓,毕竟骄阳似火呵!坐在返程的车上,我不期然而然地想起用作红军指挥部的马家宗祠里的拴马石,岁月沧桑已经洗刷得斑驳陆离,风起青萍之末,是否会有哒哒的马蹄声唤起一片红色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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