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来 黄丹丹

圈内的朋友,不少能文者亦善墨,文人重情谊,作出的好书画常不吝惜地就赠了所谓“懂的人”。我偶尔装着很懂得写些书画评论,因此被一些仁义的朋友们当作了“懂的人”,所以,便获了许多的墨宝。

我们懒散协会的顾主席说,他岳父曾有幅狂草大家司徒越先生的墨宝,他老人家估计当年就跟我似的,在朋友面前说道自己收藏的字画呢。结果,某日,他一位蓼城的朋友直奔寿州老先生府上,跟老先生说,兄弟,你把司徒老的字借我回家看看,我过两天就还你。老先生耿直啊,就借了。后来呢?后来,你懂的。司徒老的字自然不可能再回王府(顾主席岳父乃寿州名医王运文)啦,他那“兄弟”说,字弄丢了。人给还回来的是那位仁兄自己写的字!

所以,我才不告诉你我有沈君画的猫呢。

沈君笔下的猫都带着一种慵懒的贵气。今晚,我把这幅躲在假山后面探出头去瞅着面前一只彩蝶的猫趣图铺在靠窗的榻榻米上。榻榻米靠着落地窗,我没有拉窗帘,镜面玻璃上也出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猫与蝶。猫不伸爪,蝶不蹁跹。它们都贴着土地,在假山脚下,原是俯视的角度,它们却非常吸睛。画的题款也妙:“据说要是你喜欢猫,是因为你想爱一个人。”这句话,像是作家君娃的调调。

君娃爱猫,有文集曰《子非猫》,素净的封面上,坐着一只猫的浮雕,一些墨黑的文字在猫的身体上突显。这是一只有文化的猫,哦,不对,这是一个爱猫的文人。

翻开书,嗬,这个爱猫的人居然英姿飒爽地在草原上策马扬鞭呢,我还以为作者简介图里会是一张作者怀抱猫咪的照片呢。不过,还是这张策马照好,霸气侧漏,却又不失优雅。不过,虽然没有抱猫图,却在扉页上有只躺在梁上的睡猫。这猫也是一副慵懒态,它无视前面悬着的一盏灯,眯着眼自睡它的。这幅图就珍贵了,当初,君娃的新书出炉时,出了几本扉页有瑕疵的错本,于是,画家沈君刷刷几笔就在这瑕疵上甩出了一只猫来。如今,我已忘了这疵到底在哪儿了,我眼里只有这瑕似的画。我真幸运,能获娃姐的这本书与那幅画,它们太珍贵了。

哈,作家君娃就是画家沈君呀。我的娃姐。

与娃姐认识得早,相聚得少。两年前方在《清明》杂志举办的一次活动中与娃姐相见。娃姐本未参会,我们采风时她正在景德镇的瓷器上作画呢。采风结束那天,她才赶过来。那天见她穿着宽大的棉布袍子,长发松松地在脑后绾了束马尾,唇上淡淡的颜色与她胸前佩戴的瓷挂件的色彩很是呼应。真是十足的文艺范儿。

那天的相聚很是潦草,我们几乎没有交流,只记得她夸我比想象得还要年轻好看,我有些羞涩地没有把对她的上述赞美说出口,我是个慢热的人。两年后以文字为凭,或许可以记得更牢,存得更久。

第二次见面,是今年五月吧。我们的一本合集《文字是一种纪念》在合肥举行首发式,我们终于得以相聚。

在那家装修很文艺的书店里,冒着暴雨赶到的我们顾不得淋湿的头发与衣服,见了面便欣喜地相拥,然后,合影留念。有构图天赋的娃姐看见一扇窗前摆着一张沙发,便要我坐下,给我拍照。于是,我获得了这张极具幸运元素的照片。照片里,我捧着书,浅笑着望向镜头(其实是望着她)。

不久,《新安晚报》的黄从慎老师邀我写一篇关于我与《新安晚报》的文章。文章写了,发刊需要配图。于是,我便把娃姐替我拍的这张照片发去。照片配文发在了报纸上,同时,也被发布在了网络上。

后来,这篇文字与这张照片,被彼时还不是我先生的王先生从他妹妹处获取。由此开始了我们的跨越万里河山的奇妙姻缘。

先生说,拍照片的娃姐也算我们的红娘之一呢。红娘娃姐在获知这个渊源后,很富激情地挥墨作下了那幅猫趣图,“据说要是你喜欢猫,是因为你想爱一个人”——这画上的题款是一句文学味浓重的箴言,我总喜欢反复默念它。作家君娃的这句题款与画家沈君的画,真乃天人合一。咳,我这话算是白说,无论画家沈君还是作家君娃,赠我书与画的,其实就是我娃姐。

冬夜,宜思。此刻,我很想念娃姐啦,不知何日君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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