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南七里
□合肥窅娘
1984年,某个冬日中午的南七里在一个17岁外乡女孩的眼中,显得颇为杂乱与灰暗:马路两边的大片厂房,嘈杂轰鸣的机器声,身穿铁灰色工厂制服或步行或骑车的人群,狂按喇叭呼啸而过的卡车,车后腾起的阵阵尘烟弥漫空中,呛人肺腑。
那是我第一次与合肥相遇,也是我第一次与南七里相遇。1984年的那个冬日上午,带着所有行李坐上卫校派遣实习生的大卡车,一路颠簸来到合肥。抵达实习医院后,进实习生集体宿舍放下行李,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便随本地同学一起坐上公交车,去她家吃饭洗澡。同学的父亲在南七里某个工厂工作,家就在工厂宿舍区里。至今,犹记得同学母亲忙了一个上午做出的满桌菜肴以及工厂偌大澡堂里几十个淋浴喷头下,热气与人声齐蒸腾。洗完澡后,我们在厂区里闲逛,从大门走到后门。后门外,大片的农田瞬间令我产生一种身处乡间的错愕感。当年的南七里便是如此身份复杂:你以为身处闹市,可一转身就与乡野撞个满怀。
时隔34年后的今天,坐标仍是南七里。望江西路旁的某小区里,我站在餐厅落地玻璃窗前,遥看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以及合作化路高架桥上川流不息的车流时,突然醒悟:命运早在34年前的那个冬日午后就已暗示,我与南七里的缘分,不是匆匆一面擦肩而过,而是后半生里的生命交集相依相守。
1993年我再次来到合肥,在某医学院校进行为期两年的脱产学习。长达两年客居合肥的时间里,周末无事时我经常去三孝口、四牌楼闲逛,或者漫无目的地在长江路上溜达,却从未去南七里逛逛走走。尽管南七里离学校很近,不坐公交车步行也只需半小时。是我忘记了南七里,还是南七里没做好与我重逢的准备,而有意在我的记忆里遁隐了呢?此刻细细想来,应是后者。
南七里究竟准备用何种新容颜与我重逢?谜底揭晓于2008年。2008年初,工作单位已确定要从芜湖整体搬迁至合肥,我与一个同事便决定利用双休日来合肥买房。从市中心到政务区、经开区甚至滨湖新区,那两天里我们将合肥的新楼盘几乎看了个遍,最终决定在南七里的某个在建楼盘买房。那天下午,交完购房订金后从售楼部走出来,站在马路边竟一时百感交集。想起17岁时第一次来合肥,我吃的第一餐饭、洗的第一次澡,都是在南七里完成的,这是命运的一个暗示,而这个暗示直到24年后的2008年,我才真正领悟。
与合肥的城市大环境一样,2008年的南七里发生了巨变,令我惊讶又欢喜。因为此后要在南七里定居,所以那天我与南七里重逢的眼神里,便多了一分亲近与温暖。17岁时看见的很多厂房消失了,变成了在建楼盘工地。17岁时轰鸣在耳的机器声也消失了,变成了工地上的混凝土搅拌机声。马路上奔驰着各类私家小轿车。我走在望江西路上,看两边热火朝天的在建工地、看与我擦肩而过的匆匆行人、看马路上的如水车流……南七里呈现在我眼里的一切,都带着暖暖的、浓浓的人间烟火,令我心生一种家的温暖与慰藉。
真正在南七里的新家安居下来,已是2011年春天,也正是合作化路高架桥开工之时。搬进新家后,每个早晨或夜晚,都会在餐厅或书房的落地玻璃窗前闲闲地站一会儿,眺望或静寂或繁忙的高架桥工地,从春天看到冬天,心里也真有一种见证一个孩子诞生与成长的欢喜。桥墩立起来了,桥面铺设好了,路灯亮起来了……南七里,又多了一个可圈可点的城市亮点。现在,每天晚上,依旧喜欢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眺望高架桥上的如瀑车流和璀璨灯火。如此,长夜便寂寞不再,唯温暖存心。
如今,定居南七里已8年。8年里的每一天,我见证着南七里发展与变化的点点滴滴:望江路拓宽了,合力大厦爆破拆除了,地铁3号线开工了,一座又一座高楼拔地而起,一个又一个购物中心开业迎客……数天前,小区里散步,偶遇一个与南七里相守了大半辈子的老奶奶。秋阳下,细听老人如数家珍地回忆她的过往和南七里的过往时,我才知晓,原来南七里曾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地方。曾经,无数热血青年怀揣强国梦会聚在南七里,成为中国工业体系建设的拓荒者。曾经,轴承厂、变压器厂、叉车厂、起重机厂、锻压厂都集中在南七里,许多的“合肥制造”都产生于南七里。
时代前进的步伐铿锵而神奇,南七里那段辉煌的历史,已深藏于旧貌换新颜的城市记忆里,令人怀想与回味。
如今的南七里,已是一个成熟繁华的商业圈。大半生与南七里厮守的老人何其幸运,她与南七里一起,告别了一个时代,又幸会了另一个时代。我也是幸运的,在南七里快速发展越来越散发迷人成熟的都市魅力之时,定居于此。我们虽是不同年代的人,但对南七里的热爱与期待却相同。因为,我们家住南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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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合肥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