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里的母亲

□合肥聂忠霞

那年秋天，跟着老师辗转于各大法院，听庭审，记笔记，写稿子。这是我头一次接触严肃的公检法，也是头一次读到更多姿态的生活。

在一个喑哑的早晨，匆匆赶到法院里的我们，得知为了保护受害者，此案不公开审理。除了院里的工作人员，其他各种角色皆被挡在门外。为了能获得更多的信息，我们和业内同行在关闭的法庭门口守候着，希望能够捕获一点动感的蛛丝马迹。

和我们一起站在法庭门外的还有两个50来岁的妇女，一样的身材矮小，瘦弱不堪，脸色像秋天的老树皮，黑黢黢的夹着皱纹。她们用手抵着关着的法庭大门，眯着肿胀、满含泪水的眼睛，透过门缝竭力地朝着里面望去，留给她们的是一个模糊的橙色囚服的背影。我们连同那两位妇女，不断地被门外执勤的法警赶来赶去。

通过沟通，知道了那两个门外的女人一个是被告的母亲，一个则是受害者的母亲。她们没有愤怒地扭打在一起，而是站在一块，默默地流泪。她们当中的一个已经失去了心爱的儿子，而另一个的儿子正站在审判席上诉说罪状，生死堪忧。她们同时成了受害者，生活失去重心，所以彼此同情。

法院里的母亲有两种：一种是受害人的母亲，一种则是被告人的母亲。她们除了这一点不同外，还有着太多的相似点：头发花白、面容憔悴、伤心欲绝。除了俄狄浦斯，没有谁比她们还无辜。

她们毫无心理准备，突然间就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而另一个也没想到自己的孩子怎么就成了杀人犯。杀了人，自己也难免一死，所以母亲们都要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当她们在法庭上相遇的时候，一个愤怒恸哭，一个低头无言。我想那个时候，没有哪一种角色会比母亲更痛苦。法院里的每一个母亲都是伤心的，消瘦的。她们疲惫的身躯承载着难以言说的悲哀。

跑了几次法院，最不忍心看到的就是母亲这样的角色出席。然而，谁没有母亲？受害者的母亲为了给儿子讨回一个公道，一定要亲眼看到凶手被绳之以法；凶手的母亲则要目送着儿子生命里最后的时光，无言地注视着孩子，因为，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孩子，这，无法改变。

所有的人啊，如果我们能够常常想着母亲，心，一定会变得柔和温软起来。

新闻推荐

“热心肠”和“没脾气”返聘干起了调解员姓名：王春玲年龄：52岁职业：调解员

姓名：王春玲年龄：52岁职业：调解员

合肥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合肥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