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念到执着 从一盏到千盏
从卖灯到收灯,从藏灯到画灯,葛涛说,这其中每一段历程,都有一个自己和灯的故事。
一
在合肥政务区天鹅湖畔葛涛的艺术空间里,摆放着各式古朴的老家具,以及琳琅满目的古灯。当阳光从窗棂钻进来,沐浴在光影里的古灯呈现出一种心安理得的姿态,正如葛涛说的:“我为散落在民间的油灯提供一个温暖舒适的家。”
葛涛曾经开过灯具厂,偶然间痴迷上收藏古灯。近四年间,他从全国各地“淘”来了千盏古灯。
他向我们展示几套刚从福建淘来的铁艺古灯,其中有一盏只有灯台,少了灯盏,葛涛就自己动手添加了一个。
他还一边介绍一边演示古代人燃灯的过程。在他的收藏品中,最早年代的是在当涂收集的秦汉时期陶制灯。葛涛兴致盎然地称:“这盏灯的器形大,造型保存很完整。”
生活中经常有人说“这个人不是个省油的灯”。事实上,历史上确实存在省油灯,葛涛藏品中就有。
省油灯起源于唐代邛窑,一般分上下两层,上层放油,下为储水池或水盘以吸热省油。
彩绘灯也是他收藏的重要部分。葛涛表示古灯中蕴藏着许多民间文化。“比如这盏在武夷山收来的竹架椅子灯,你看这灯上有‘画中才子 月色美人’八个字,这类灯大多数属新婚用品。”
中国人自古喜欢在各类器物中寄托自己对生活的美好愿望,一盏青花福寿双全灯映入眼帘。葛涛说:“譬如这个清代道光年间的青花福寿灯,你看这上面和下面都有一个寿字、一个蝙蝠,这就寓意着福寿双全。”
他收藏的古灯,每一盏均有自己的特色。如有三个孔可以吊起来的吊灯、鹅形木质陪嫁油灯等民间用品,狮子灯、鸟形灯、熊猫灯等动物形状的灯,有设计两个捻子灯芯以控制光亮程度的灯,有设计成宽大捻子以控制照明范围的灯。
葛涛指着一盏锡制油灯兴致勃勃地说:“这盏是清代的灯,做工比较精细,压花是人工敲打出来的,上面还带个小玛瑙。”
他感慨道:“我和灯一向有缘,遇到古灯后,我在收藏中了解到了许多灯的故事和文化,比如凿壁偷光等历史典故、坊间流传的儿歌和一些与灯有关的民谣等都体现了‘灯文化’。佛家的前世佛就叫燃灯佛,每一尊佛前也均点燃一盏长明灯,古语亦有青灯古佛之说。我在了解中慢慢爱上了它,从一念到执着,从一盏到千盏。”
二
葛涛收藏的第一盏灯是唐代寿州窑的省油灯,因为他也喜欢画画,初见时认为画画的时候可以用此装墨。
“后来一个朋友说这是古灯,之前卖灯的时候接触过一些灯,所以当时我很感兴趣。”
葛涛一位九江的学生到泰国出差,看到几个特殊的古灯,他知道葛涛喜欢收藏古灯,于是临行前专程又返回去将古灯买了下来。“这是泰国佛家有寓意的供奉的灯盏,刻着莲花的烛台。我学生的做法也让我很感动。”
曾经去旅游写生时,他在一个店里看到一盏灯。他当时觉得那盏灯默默守候在货架上五六年,似乎就为了在等他。“收藏是讲缘分的,我的灯跟我在一起都是一种缘分。”
在枣庄,葛涛路过一家店铺,在桌子下面的一堆废铁里发现汉代的一盏铁灯,他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外面很多华丽的古董都没有吸引我的注意,因为心中有灯,眼里就只能看见灯。”
在西安,葛涛偶然看到一盏非常喜欢的锡制油灯,但价格谈不拢。他在拉开出租车门的那一刹那后悔了,葛涛说:“我必须要把它买下来,我怕自己错过这个缘分。”
葛涛也有失望而归的时候:“有一次在哈尔滨古玩城看上两盏灯,但老板开价太高就放弃了。”两个月后,葛涛又到了哈尔滨,“我装作第一次去那个店,结果老板一下子认出我。这就是无缘了。”
在收灯的过程中,也不乏志趣相投的“灯友”。葛涛曾专程去太原看一位家境不佳却热爱藏灯的“灯友”,他感慨:“尽管他工资低,却收藏了不少古灯,真的是出于一种纯粹的热爱。”
三
谈起收灯的初衷,他表示藏灯并不单单是因为喜爱这个民俗物件,更多地是因为它包含了很多文学、艺术甚至佛学的文化底蕴。正因如此,他创建了古灯艺术空间。在这个空间,不单单只对古灯进行展示,还包含他对灯文化的理解和延伸。
“在灯中可以挖掘许多艺术灵感,这盏灯的形状如美女戴的桃花,这个盏像摆裙,这就有着艺术的韵味了。劳动人民是很有智慧的。”葛涛表示“古人将实物、古典故事、民间祝福语言等糅合在灯的文化艺术里面,让灯文化有更广泛的韵味和意义。”
因为喜欢,古灯还成了他美术创作的对象。他去景德镇烧瓷,他画的灯安静地立于瓶身,有一种漫不经心的从容与意境。“灯能给我的绘画创作带来无穷想象与创意。”
葛涛充满感慨地说道:“收灯对我来说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收藏活动,而是把灯和绘画相结合。当我的心中有一种东西想要去诉说的时候,才会去绘画,所以每盏灯的意境、感觉与灯型都是不一样的。”
在葛涛专门用来放置古灯的房间里还有许多枯了的莲蓬,有一次他出门,发现屋内有一盏灯没关,此时光源正照在对面的墙壁上,映射出一朵枯莲的影子。“当时我一看,光与枯莲的影子相映成趣,充满了禅意,我就把它画下来。就这样开始了画灯的创作。”
葛涛把收藏通过画画来转换和延续。他画笔下的灯有对弈围棋的时候、思念远方的时候、孤独等待的时候。葛涛说:“我希望能通过画面和油灯,勾起读画的人他内心柔软的记忆、童年的乐趣,或者一些思念的情绪。”
是艺术与热情造就了他与灯的缘分,也是灯升华了他的空间与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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