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到一个山区小村挂职体验生活暮春

宣城日报 2016-06-12 10:11 大字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到一个山区小村“挂职”体验生活。暮春时节,正是山如黛水如兰,到处青山翠竹,十分养眼。走村串户之间,经常看见一些农户家的院落里竟然养着盆景。

有一次,路过一户人家,和正在院子侍弄盆景的老汉聊了起来。我赞叹他的盆景养得好,他说,这算什么?比起镇上的老王,我差远了。镇上的老王养盆景在方圆附近颇有名气,人称盆景王。他养的盆景不仅供自己欣赏,还有城里的人开着车子来买。后来专门寻了个机会,我走进了盆景王的院子里。院子不大,摆满了各种树种、各种形状的树桩盆景。我有些目瞪口呆,准确地说,是被那些盆景所折射出来的美所震撼了。盆景王告诉我,这些“小老树”都是他起早贪黑从山坡上、悬崖边、河谷里寻找来的,有雀梅、榆树、黄荆、紫薇、香榧、六月雪等几十个品种。他还给一些珍贵的精品起了名字:凤凰展翅、知音、远古的梦……

盆景王文化并不高,可是看了这些盆景和他给盆景所起的名字,有些刮目相看了。他告诉我,一盆好的盆景要养好多年,甚至几十年,有些古代流传下来的极品,几百年的都有。这些“小老树”先是从山上挖下来,养在屋前屋后的泥土里,成活以后才能修枝、剪叶、造型,再选择合适的季节移栽到陶盆里;什么样的盆适合什么样的树桩,都很有讲究。“养一个老树桩也许并不难,要养一盆精品树桩,可不是一时之功,这就跟你们写文章是一样的道理。”

盆景王的话让我为之一震:养盆景与写文章,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行当,经过他这么一说,再仔细一想,两者还真有许多相似之处:养盆景是一种雅趣,自古写文章也是高雅之事;虽然每个人拿起笔来都能写一点,但要把文章写好,写得读者爱看,却是不容易的事情。养盆景用的工具简单:一个陶盆,一把铲子,一个浇水壶,外加一把剪刀,这活儿好像每个人都能做,但不一定每个人都能做好。要养出一盆匠心独运、既有观赏性又有艺术性的盆景更是需要具有艺术的眼光。

山上树木很多,但老树桩不是那么好找的,好的树桩往往不是生长在平坦的大路边上,而是生长在深沟、大谷甚至悬崖峭壁之上。越是名贵的树种,越是造型奇特的树桩,生长环境往往越是恶劣。得到这样的原材料,要不怕吃苦;同样,写文章的工具在电脑普及之前更是简单:一张纸、一支笔而已。虽然说生活中可以写作的素材很多,但好的情节和细节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养盆景的人即便找到了好的树桩,也不一定就能养出精品,还要看对这个树桩怎么处理,哪些该要,哪些不该要;根据不同的树种,不同的形状,养成悬崖式、直立式,或者侧卧式。写文章的人获得材料,也要经过缜密的构思、布局谋篇;成稿后还要不断地推敲修改润色。

盆景王说,一个人养了一辈子盆景,能有个一两盆成为精品,成为传世之作,已经是很幸运了;我想,一个作者写了一辈子文章,能有那么一两篇、一两部成为力作,也是很幸运了。既然养盆景和写文章有这么多的相似之处,我也心动起来,想尝试养一两株盆景。先是不辞辛劳到山上去挖“小老树”,然后带回家栽在院子里,还自费订阅了《花木盆景》杂志,买了养盆景的书,知道盆景界也是百花齐放,流派纷呈,什么川派,海派,岭南派不一而足。但是我终究没能养出一盆成活下来的盆景——不是因给水不当而夭亡,就是因为病虫而枯萎。后来想到我之前曾经发表在《合肥晚报》上的一篇短文,题目就叫《盆景》,里面有这样的话——

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斗霜傲雪,历经风雨。不抱怨环境的险恶,不埋怨生存的艰难。根,深深扎进石缝里,不钦羡山花的烂漫,不仰慕瀑布的潇洒。冷眼笑看草的摇摆,藤的攀附。虽然,因为极度的营养不良而显得枯瘦,却天生一副石一般的筋骨,于孤独与寂寞中禅悟着每一个辉煌的日出,每一个壮丽的黄昏。自从有人用一捧肥沃的泥土、一只精致的陶盆将你盛起,你的性格和灵魂便在剪刀下遭到空前的扭曲。从此,你体会到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按照别人的意志生活更痛苦的事情。虽然,有尘世的喧闹,有廉价的赞美,但是养育自己的毕竟是一杯残茶、几块剩骨——过得富足,却活得空虚。于是,过去清贫的日子成了你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朋友啊,千万别成为一棵盆景。

盆景如果是人,一定喜欢原生态的生活,而不喜欢被人用陶盆“圈养”起来,这样想着,心里反而踏实了许多。

新闻推荐

《高山流水》在合肥座谈

芳 草

合肥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合肥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

 
相关新闻

新闻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