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的日子朋友讲述了她珍藏于心的一段往事那时我还小
[摘要] 徐连祥
月圆的日子，朋友讲述了她珍藏于心的一段往事———
那时，我还小，守着妈妈在一起生活，而爸爸在遥远的外地，眼看一年的中秋临近了，妈妈的生日也快到了，对爸爸的思念与日俱增。
就在妈妈生日那天，爸爸托人从合肥带了好多东西。最扎眼的就是一个装洋酒的大盒子，我抱了一下盒子，很轻，里面肯定没酒。我说，爸爸给我们带来了一个空盒子。妈妈也掂了掂盒子，纳闷地说，也是，怎么像空的，会是什么呢？猜了那么久，等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枝桂花！那时候还没有花店，这枝花是爸爸自己上树亲手采摘的，而他当时已六十多岁了。因为考虑到带花人差不多要坐两天的火车，没有花泥，也没有保鲜膜，爸爸就用脱脂棉沾着饱饱的水，把花枝的根部一层一层地用塑料袋系紧，为防止那些小小的花粒儿掉下来，又在外面套上一个大塑料袋，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放到洋酒盒子里。
妈妈轻轻地拆开那枝香气馥郁的花时，从里面掉下来一张卡片，是爸爸做读书笔记时用的那种白卡片，他写得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卡片上面，爸爸抄了一首诗，是杜甫的《月夜》：“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完全沉浸在回忆中的朋友接着深情地说：“我记得妈妈当时拿着这张卡片，闭着眼睛，我看见她睫毛长长的，长长的，有一滴泪水在上面颤颤颤，颤很久，啪嗒掉下来……我父亲已经去世七年了，我还记得杜甫的这首诗对爸爸，对妈妈，对我意味着什么。”
听着这个故事，眼眶慢慢地湿热起来，六年前，我的母亲不幸因病去世。这些年里，对母亲的思念总是难以释怀。母亲是一位平凡的农村妇女，一辈子就在老家的那个村庄，奔走于田间地头，躬耕劳碌，一辈子就为那些没完没了的家务、农活所负累，直至被癌魔夺去了生命。现在，每每想起母亲，内心便五味杂陈，有未尽孝道的自责，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有深深的怀念，母亲，是我心底永远的遗憾……
我珍藏了母亲亲手纳的一双鞋底，因为那密集的针脚上有母亲的味道，母亲还没来得及把它做成鞋就匆匆地走了……母亲离世后的那些日子里，我常常一个人，在电脑上反复听一首叫《阿妈》的歌：“……告诉我/南来北往的雁群哟/寨子前面是不是还有那条山埂/如果有/我真想回到那山埂哟/告诉那些放牛的牧童/山埂上不见阿妈的背影/请不要踩坏那条山埂/踩坏了阿妈坐过的土墩……”唱歌的是一位叫尔古阿呷的彝族歌手，据说这首歌也是她专为过世的母亲所写的，母亲虽已去，但请放牛的牧童们“不要踩坏那条山埂”，让它保持母亲生前的模样……睹物思人，情何以堪！尔古阿呷那极具穿透力的高音，替我完整地唱出了对母亲的无限思念和心中无奈的呐喊，催人泪下，又痛快淋漓……
有时，思念是一种无法说出的痛，让人仿佛陷入一种迷茫的虚空中，如网，让你挣不脱，走不开。就在你无以表述，张嘴难言之际，也许会有一首诗，一段歌，或一幅画与你相遇，并契合你心灵的吟唱，淡淡地抚慰你的忧伤。当你阅读或聆听的时候，那首诗，或那段歌，便自然地成为你心灵的典藏，成为拯救你心情的一帖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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