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桃花深处旧时光

安庆晚报 2016-05-05 11:02 大字

[摘要]徐革萍

 

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觉得自己像一块不疼不痒的橡皮,既无破碎又无感化。平淡无奇的生活,似乎已没有什么能打动自己了。然而,当走进郭河镇桃花岛民俗馆的那一刻,我发现我错了。

桃花岛民俗馆坐落在一马平川的麦地和油菜田中间。之所以称之为岛,据说是因为马槽河与杭埠河在这里交汇而形成的河滩。站在民俗馆大门前,正值阳春三月,远处苍山翠峦隐约在如洗的碧空之下,近处白墙黛瓦的农舍院落掩映在绿柳丛中,脚下一座精致的拱桥横在涓涓流淌的清溪之上。溪旁一架古色古香的风车,仰卧于青青草地,在灿烂的春晖里,别显风骨,独具意象,一下子就把人的思绪带进久远的农耕年代。

仰面望去,一座颇具徽韵风格的大门楼伫立在眼前。有人指着门口的一对汉白玉石狮说,此物是前朝状元府门前的石狮,相当稀罕,据说馆主为保存它经历了几多艰辛和曲折。听者当即肃然起敬,想这石狮子一定是中国近百年沧桑的见证了。

一道仿古的圆门把空间隔成了两个天地。门这边是绿树碧草,鸟语花香;门那边是宽敞的院落,院中央水泥场地上摆放着一排排犁耙、水车、风车等许多陈旧的农具,还有石磨、石磙和碓窝等器物。这是民俗馆的外展区。这些农具和器物,在早些年是农村人家的当家工具,但现在耕种和生活早已不用它们了,所以在当今的田畴和乡村里很难看见它们的踪影。而眼前的排列阵容却相当强大,外形也相当完整,每一件农具和器物的表面都呈现着实木和石器特有的光泽和纹路,可以推断,馆主是耗费了不少工夫和不少资金才把它们搜集到一起的。我想,这里展示的不仅仅是一些久违的农耕器具,还展示着一个久远的农耕时代,一个内涵丰富的农耕文化。

一架完整的石磨吸引了我,磨盘、磨轴、磨齿,以及磨架,像记忆的散件从遥远的年代穿越而来。这石磨可不就像外婆家的那个吗?外婆就是用这样的石磨,磨出香喷喷的芝麻炒面,磨出白嫩嫩的豆腐,磨出有滋有味的日子。二十多年前,每次去外婆家,外婆都叫舅舅磨些我喜欢吃的炒面,好让我带回城去。我总是好奇那磨子怎么就被舅舅推得乖乖地转,悠悠洒洒的。而舅舅还能轻松地陪我谈天说地。不一会工夫,那些炒米和芝麻便在磨盘转动的独有音律里变成细细的香喷喷的炒面,从磨槽里淌了下来,像流淌着美妙的音乐。记得有次我一时兴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缠着舅舅教我推磨。哪知待我真的推动起磨来,才知道这笨重的家伙一点也不听使唤。后来经过舅舅的一番演示和指点,我才知道如何使用巧劲,借助转动的惯性,才能匀速的转动磨盘,而且省力不累。舅舅用石磨给我上了一堂生活中的哲理课,多少年了,依然记忆犹新,受益匪浅。

想必,每一个人都有着这样的记忆,和用旧的器具有关,和过去的人事有关,和远去的时光有关。尽管这些记忆未必都是美好的,甚至有些苦涩,但回味其甘苦,对人生总是有启迪。我们不想滞留在过去生活的年代,但细细浏览这些沉淀在光阴深处的旧物件,审视它们在春阳里静默的坦然与淡定,体味时光赋予它们的独特魅力,一如看旧时黑白电影,一如读古典的唐宋诗文。

踏进室内展厅,又是一番景像。枣红镂花四柱架子床,占据的不仅是一片空间,还占据了人的想象思维。顺着床榻板、床头柜、梳妆台、洗脸架、纺车、火桶、尿桶数下去,我似是看到了一帘闺房的陈设,似是窥到旧时女子闺中的秘密。而蓑衣、斗笠、草鞋、渔具、腰盆摆放在一隅,就如同摊开唐人张志和的诗句:“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在那张老式八仙桌椅上,拖着灯芯的煤油灯没有了火苗,竹篾壳子水瓶没有了热气,泛着黑釉的紫砂壶没有了茶香,一旁敞着方口的米斗似是很久不曾量米量稻……一个时代的生活方式远去了,留下来的是沉默,是记忆,是回味。

这些旧家具,都饱经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风雨沧桑,虽经过重新修整,但还是掩盖不了岁月创痕和旧时容貌,无一不斑驳着光阴的影子。屋外春光无限,却仿佛与它们毫不相干。上百年的岁月沉积下来的不仅仅是沧桑,还有一种蕴藉丰厚的韵致。它们仿佛在告诉人们,时光是可以停留的,它就停留在一只实木橱柜的抽屉里,一辆纺车的手柄上,一只火桶的坐塌上,而永恒,只有用时间来读懂。

是的,只有读懂了光阴,才明白什么是永恒。

伫立在幽暗的展厅中央,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走回过去的岁月,一丝惆怅萦绕在心头。恍惚中我似乎回到了儿时,斜倚着外婆的架子床柱,吃着从土灶灰里扒出来的烤山芋,看母亲坐在床边的方凳上,拿起一只鞋底子,一针一针地纳起来。母亲穿几针,就拿针在头发上摩擦几下,再穿几针,再摩擦几下,仿佛纳进去的不是针线,而是多如青丝的思念和牵挂。我知道,母亲是给远在部队的父亲做鞋呢。那时的岁月啊,就那般一夜一夜地,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慢捱着过,在一针一线里绵延着过。其实延长的何止是时间,还有浓浓的情意。环视眼前这些旧时光的见证物,突然倍感亲切,或许是爱屋及乌吧,正因为怀念逝去的光阴,才倍加喜爱旧日里的物件!我如此,收藏者何尝不是如此呢?试想,对于民族历史和乡土人情,若不是心怀一份执着的眷恋,又怎么会花这么大的精力和财力来创建这个民俗馆呢?

民俗,是一种传承,一种传统,是刻在人灵魂深处的东西,是一个民族文化的精髓,是一个民族精神的象征。如今,在现代高楼大厦的挤压下,很多东西都已失去了最初的质朴。当灵魂被喧嚣与浮华的世事浸泡得发麻发白时,蓦然间迎面遇见这些古朴的器具,或躁动不安或苍白无力的灵魂就会立刻变得沉静下来,变得充盈起来。

一阵风带着春天的光亮漫进展厅,氤氲着季节特有的温暖和花香。寻着光亮和花香走去,后园大片大片的桃花正在盛开,艳丽无比。这种意境,倒是很契合桃花岛民俗馆馆名的内涵。春风轻柔地拂过,一抹陈年的古韵,在桃花一朵一朵的洇开中融合,让我遐想自己的前世,如一张妖娆的宣纸垂挂在岁月枯瘦的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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