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山下谒将军
[摘要]徐革萍
有的时候，一座老宅就是一座历史的丰碑；而一位历史名人就是这座丰碑的灵魂。
享誉二战的名将孙立人将军，曾在他的回忆录里写道：“我是安徽人，从安徽一个乡下———金牛山出来……”
孙立人将军的故居坐落在庐江县西北、距县城20公里的金牛山南麓。“山南孙家”的轶闻旧事，为这个淳朴的金牛小镇，平添了许多历史底蕴。虽然时隔已将近一个世纪，但当地人还是对将军的儿时旧事，以及日后的卓越战绩念念不忘，引以为豪。显而易见，今日的金牛人早已把将军的精神，融入了民风和传承，无形中视将军为学习的楷模，视作故乡的一面旗帜。
一个夏日的午后，我们一行人踏着骤雨初歇的清凉，怀揣着敬仰已久的虔诚，经村民的指引，来到将军故居的门前。
只见，一排晚清风格的青砖碧瓦的徽式平房，掩映在七八棵三角槭树下。和与之毗邻的金牛中学现代化的楼群相比，将军故居的风格迥异，显得古朴沧桑。门前，两只威武的大石狮，肃穆地蹲坐在两边，尽忠尽职地守护着将军的府邸。右侧的墙角，一丛蓬勃挺拔的翠竹，枝叶扶疏，苍翠欲滴。自古，竹与梅、松，被冠为“岁寒三友”，同被圣人君子所喜，借以抒怀正直的品行和高洁的气节。想必，将军生前喜竹亦是如此。
一脚踏进将军故居，便仿若从喧嚣的现代一下子穿越到民国时期。
整个故居分前后两栋。前栋多为后人缅怀将军的字画以及社会名流前来瞻仰的照片。后栋是一排十一间的旧宅，基本保留了老宅的面貌与风格。房屋整体为砖木结构，青砖小瓦，飞檐回廊。木雕门窗，雕工精巧，图案古朴。墙基、廊檐和天井，都由凿刻精细平整的青石板或青石条筑造而成。柱基也是凿刻精美的石鼓，古色古香。放眼望去，十一间老宅，俨然是一座历史陈列室，分别陈列着将军各个时期的生活照片和战绩汇编。其中，前两个陈列室分别陈列了将军在清华大学求学和在美国普渡大学留学时的影像资料，参加淞沪战役时的战地留影，率领远征军赴缅创下辉煌的仁安羌大捷，以及参加缅甸二次战役的诸多宝贵文字资料和图像照片。还有史迪威将军代表罗斯福总统赠其丰功勋章的照片，以及英王乔治·六世授予其“帝国司令”勋章的照片———这是唯一一个非英籍将领获得的殊荣。第三间屋子里悬挂和摆放着孙立人将军晚年在台湾的一些生活照片，其情其景宛若将军不曾走远，就在身边。后两间陈列室中，一间是1919年和原配龚夕涛大婚的“卧室”，另一间是1932年回乡主持父母丧事接待宾客的“客厅”，这两间屋子里的场景和物件保存最为完好，枣红家具及其他大小摆设，皆为晚清时期真物，古朴典雅，散发着浓浓生活气息。
两栋房屋之间是一个典型江淮风格的四合院。院正中，是将军威武的铜像。院东西两侧分别有两株香橼树、一株木瓜树和一株枣树。据说，都是将军少时亲手种下的，至少已有上百年的树龄，树干遒劲，枝繁叶茂。此刻正是盛夏，黄橙橙的木瓜点缀叶间，颇为诱人。而香橼树则早已过了花期，只见绿叶，不见果实。四合院的东西两侧皆有回廊相连。栏杆外，一簇簇无名的小花正啜饮着夏阳，淡雅盛开；浸透着古韵的地砖略显潮湿，氤氲着历史的陈香。透过镂花廊顶斜射下来的阳光，我仿佛看见将军在此踱步沉思，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一阵夏风吹过，香橼树枝叶婆娑，簌簌作响，仿佛在讲述将军的那些辉煌战史与人生沉浮。常言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仰望着将军府背后的金牛山，我不禁感慨万千：不知是平地拔起的金牛山的山岚飨养了将军的孤傲高洁，还是将军的馨德威名远扬了金牛山的美名？站在金牛山顶，远眺天际浮云，忽虎忽狗，这是否也象征了将军一生的沉沉浮浮？这被列入庐江八景之一的“金牛晚眺”是否可以解释为故乡对将军的一种缅怀和追寻？记得冰心曾作诗曰：“风云才略已消磨，其奈尊前百感何。吟到恩仇心事涌，侧身天地我蹉跎。”这何尝不是将军辉煌并坎坷共存的一生之真实写照呢？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大浪尽管淘沙，却终究磨灭不掉英雄的光芒。今天，令将军在天之灵值得欣慰的是，一座“立人楼”———金牛中学教学楼巍然挺立在金牛山下、将军故居旁边。这不仅是故里对将军的纪念，也是对将军品德和精神的传承。
己欲立则立人，已欲达则达人。在将军英名的感召下，一代又一代的家乡儿女，正朝着“立己，立人，立国”的目标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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