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文物大盗
平静的小山村,一对文物石鼓忽然不翼而飞,案情不仅在当地引发不安与愤怒,更激起警方极大愤慨。南陵警方在芜湖市公安局有关部门协助下,经过循线追踪,艰苦侦查,将盗窃、销赃古墓文物的犯罪团伙13名成员一网打尽,追回被盗赃物50余件,侦破系列盗窃古墓案20余起。
明代文物离奇被盗
2014年11月中旬的一天清晨,家住南陵县工山镇一个偏僻山村的刘老汉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准备到菜地看看。打开大门,老汉习惯性地用手抚摸门两边那对石鼓,伸出的手却落了空,立在大门两边的石鼓不翼而飞!这一对石鼓足有250公斤重,石鼓既是刘老汉家的宝物,更是全村人的吉祥物。
“石鼓被人偷了!”焦急的刘老汉连忙跑到村委会向村干部报告。村干部心头一震,跟着老汉返回现场,发现地面只留下布满青苔的两个新鲜印痕及杂乱的脚印,不远处有车轮胎印。
“南陵县公安局吗?我们村一对石鼓被人偷了!”村干部第一时间拨打110报警电话。
接到报警,南陵县公安局主要领导高度重视,立即率领刑警大队、工山派出所民警到达小村,调查走访、勘查现场等工作随即展开。
这对石鼓距今已有数百年历史,一直好端端地立在村头,它默默记载着小村的悠久历史,也成为村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小村地处偏远山区,很少有陌生人进村,近年来随着旅游事业的发展,小村的知名度不断扩大,进村游玩,探访古建筑、古文物的游客增多,小村的平静被打破,小村的村民也尝到了开放的甜头,可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起赃心。
“看来,盗贼是有备而来的,很可能是外来流窜人员作案。”民警经过走访调查、勘查现场,初步得出这个结论,同时根据推断,盗贼夜间用车、起重设备将石鼓盗走。面对村民们焦虑的神情,办案民警下决心尽快破案,将盗贼绳之以法,追回被盗文物。
盗贼行踪浮出水面
鉴于案情重大,省公安厅将该案挂牌督办。
专案组成立后,办案民警紧锣密鼓地展开侦查,遗憾的是,案发地点较为偏僻,除了地面留下的杂乱脚印及车轮印,再无其它有价值线索,案发地点也没有视频监控,办案民警综合走访信息,决定扩大侦查范围。
民警将进入小村的路口交警卡口探头逐一调取,针对案发时间段经过的车辆仔细检索。经过排查,民警有了重大发现,案发当晚,一辆机动三轮车十分可疑,这辆车深夜进村时车厢是空的,一小时后返回,车厢装着疑似石鼓的物品。虽然夜晚光线很暗,民警仔细观察,从监控画面中获取驾驶车辆男子的形貌,但车没有号牌,这给侦查带来难度。
盗窃古文物绝非偶然,也不会仅此一次,这肯定是一个盗销团伙。按照这一思路,办案民警兵分数路,对周边类似发案进行串并,走访附近古文物市场寻找石鼓。经过紧锣密鼓侦查,各类信息汇总到专案组。有人反映,案发当晚,那辆机动三轮车的确进村了,车上有3名男子,同时专案组发现,临近的繁昌、铜陵、宣城、庐江等地也发生过古文物被盗案。
民警将监控画面中截取的可疑三轮车驾驶人图像打印后,加大走访,并对被盗石鼓继续摸排,奇怪的是,附近古玩市场并没有发现石鼓的踪影,直到近一个月后,民警在铜陵市一处古玩市场发现了被盗石鼓。经调查,销售石鼓的人叫吴某,宣城市人,经常弄些古文物到市场销售。民警将视频中截取的嫌疑人男子图像给人辨认,有人认出这人是吴某。
为了将盗销团伙一网打尽,专案组果断作出决定,暂时不收缴石鼓,继续侦查,摸清该团伙成员情况及文物流向,专案组与宣城、铜陵等地警方加强协作,共同侦办此案。为避免打草惊蛇,专案组民警乔装打扮,周旋于犯罪团伙经常出没的村落和场所,追踪足迹遍布南陵县、铜陵、繁昌、泾县等多地区,获取相关信息线索数千条。经过大量跟踪摸排,至今年3月下旬,终于摸到了一个活动于南陵县和周边地区的盗窃古文物犯罪团伙。这个犯罪团伙成员共13人,分别是南陵县、繁昌县、宣城市、铜陵市、庐江县人。他们分工明确,有的使用专业工具和设备进行踩点、盗窃古文物及古墓,有的游走于地下文物市场兜售所盗文物,形成从盗窃至销赃的链条,先后窜至南陵、宣城、庐江、繁昌等地大肆盗窃各种古文物,作案20余起,盗窃国家古文物50余件。
盗销团伙一网打尽
锁定这一盗销古文物的犯罪团伙之后,警方决定收网。3月中旬,在芜湖市公安局统一部署下,调集刑警、特警、治安等支队及南陵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近百名警力,分别赶赴宣城市、铜陵市、庐江县、繁昌县及南陵县等地,对该团伙成员实施抓捕。
这天深夜,大雨如注,人们早已进入梦乡。在宣城市某小区一栋居民楼附近,一辆便车停在树下,车内几名民警睁大眼睛,警惕地盯着3楼一户人家的动静,这里住着盗窃古文物团伙的重要成员吴某。吴某十分狡猾,一贯行踪不定,当晚其可能回家,然而,民警一直守到次日凌晨都没见到吴某踪影。天亮了,雨势渐弱,行人也多起来,8时许,一辆出租车在小区不远处停下来,一名中年男子下车后四下张望一番,便朝小区大门走来。
“目标出现,准备行动!”此人正是吴某,指挥员立即向队员下达指令。
此时,小区里人来人往,如果贸然抓捕导致吴某狗急跳墙,极有可能伤害无辜,指挥员率便衣民警悄悄跟踪吴某,侍机行动。吴某低着头径直走向自己家,吴某进屋后,指挥员安排民警在门外窗外把守,自己带领几名民警上楼敲门。
“谁呀?”门开了,一名女子诧异地问道。
“警察!”还未等女子反应过来,民警们冲进屋。吴某正在卧室换衣服,猛然听到外面传来“警察”声音,来不及穿上衣服冲到窗前,刚拉开窗户想跳下去,民警已经将他按住。
紧接着,其他各抓捕小组捷报频传,在宣城、铜陵、南陵、繁昌等地,先后抓获12名同伙,这一流窜在皖南的盗销古文物的犯罪团伙成员全部落网。
案件破获后,专案组与相关警方联手,展开追缴文物行动。经过艰苦追踪,共追回50多件被盗窃古文物,其中被盗石鼓15个,侦破系列盗窃古墓、古文物案件20余起。
送还被盗石鼓的那天,南陵县工山镇的这个小村沸腾了,村民们奔走相告鸣放鞭炮,迎接宝物回家。刘老汉抚摸着失而复得的石鼓,激动不已。村民特意将一面印着“人民公安为人民 追查文物显奇能”的锦旗送到南陵县公安局。
沆瀣一气梦碎行盗
年过四十的吴某平日话不多,从表面看,实在无法将这个看似沉默寡言的老实人与盗贼联系到一起。他从一名并不懂行的门外汉成为盗窃古物高手,直到落入法网,经历了戏剧性的人生。
吴某开过公司,做过生意,但他好赌博,生意赚的钱基本输光,还欠下不少高利贷。2012年,吴某在铜陵市做生意,3月的一天,他跟工友逛古玩市场,看到那些不起眼的“旧东西”很值钱,疑惑而好笑地说:“我们农村旧东西多的是。”买卖古玩的老板一听这话,知道他是个外行,便对他说:“别看这些古物值钱,但弄到并不容易,搞的不好被公安局抓到就麻烦了。”吴某好奇地跟老板聊起来,听老板一五一十地说着“行规”,这才明白国家禁止倒卖文物。正当他打算离开时,老板又说了:“不过,如果是真的古文物,只要小心一点,不要被公安局发现,就能赚到大钱,比你打工来钱快多了。”一番话,让吴某坚定了赚钱的念头。
吴某跟几个贴心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听说有机会赚钱,大伙儿兴奋起来:“吴哥,我们跟你干!”但是,怎么干?吴某心里没有底,于是他上网查询盗窃古文物的案例,从中研究技巧与方法。为谨慎起见,他学着作案人的做法,先到各地农村踩点,打探到哪里有古墓、古文物之后,联系车辆下手盗窃,再转手卖到古玩市场。一次,他将盗窃古墓得来的玉器、玉璧拿到铜陵古玩市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竟然获利90万元,跟同伙分红之后,自己得了20万元。
一次次的成功,让吴某尝到了甜头,也有了经验,他将盗窃古物的范围逐渐扩大,窜至繁昌、南陵、泾县等地农村。随着名声越来越大,一些亲戚、朋友也加入到团伙当中,包括繁昌、南陵等地亲戚。吴某成了核心人物,每次踩点发现目标之后,他会安排团伙成员分别驾车、望风、搬运,形成一条龙作业。
2014年11月初,吴某听说南陵县工山镇的乡村有古物,便假借到亲戚家串门进村踩点,游玩中看到一对古老的石鼓,便问亲戚石鼓的来历。得知来历之后,吴某明白这对石鼓很值钱,打定主意盗走石鼓。一个风高月黑的深夜,吴某驾驶无牌照机动三轮车带着两名同伙窜进村,人不知鬼不觉地将两只石鼓搬上车,连夜离开南陵县。
吴某清楚,石鼓被盗后村民一定会报案,如果被公安机关查获,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因而没有立即将石鼓销赃。一段时间后,他觉得风平浪静了,才把石鼓弄到铜陵市古玩市场销赃。为躲避公安机关,他不敢在家住,生意也不再打理,整天过着心惊胆颤的日子。这期间,他又伙同他人做了几次案。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吴某和他的团伙在公安机关的打击下毁灭。
张红 何亨年 凤建平
图为警方追缴的部分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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