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生明月

新安晚报 2021-11-26 10:36 大字

□无锡凌鱼

我从小在湖边长大,看见巢湖,就有回家的感觉。

母亲年轻的时候,家里子女多,很小就要出去挣钱,贴补家用。母亲说,她在大姑娘的时候就去宜兴茶场采茶叶,人人戴着草帽在大太阳底下采茶。茶场是在山里,四处皆是山,据说是江苏、浙江、安徽三省的交界处。母亲活灵活现地给我形容过,她是脚踏三界的,很是用力地跳了一跳,可惜没有照个相片留下。当时有个女孩和她很要好,同吃同住,无话不谈,母亲说她是安徽人,合肥那边过来的,她经常在工歇时毫不避讳地说,她出来就是挣嫁妆钱的,挣够了就回合肥成亲,不出来了。那时我只有五六岁,母亲的多次回忆让我第一次感应到了合肥,那个地方想来是有吸引游子回家的魔力的。

我有个隔门的堂弟,中学读完去当兵了,部队就在安徽,合肥的郊区。因为从小生活在一起,比较熟稔。他偶尔给我写信,向我诉苦,说部队里很苦,训练强度大,吃得也不好,这些也就算了,最大的苦闷就是无聊,无所适从。我回信安慰他,要记得读书,虽然不在学校,也是要多读一点书的,空闲时间如果可以请假,就到部队外面看看。那一阵子的回信,大多是描绘合肥郊区的景象,穿大花衣服的女孩子、不善言语的农民夫妇、喜欢在部队附近捡弹壳的毛孩子、远处灰白黑的村庄、旷远无边的稻田……我在堂弟的回信里遥想了一片天高地远的合肥。

几年后,堂弟退伍了,他没有选择分配,想要自己创业,他拿着部队给的退伍费请我喝酒。其间都喝多了,他说得最多的就是那几年交往的合肥女孩,一个纤细洁白的女孩。他在酒精的干扰下显得语序混乱:她是聪明的,有酒窝,她的父母也很喜欢他,差一点就能谈婚论嫁了,考上了大学,是中国科技大学,合肥,合肥,我不想留在那里,我去学校找过她,那个校门让我显得自己很渺小,我不会再去合肥了……说了许多,后来我也醉了。酒醒后,堂弟听从父母去相亲,一年多以后,他就带着老婆儿子去合肥做生意了。有一年,我去外地出差,经过合肥,他非让我留下来,在合肥住一晚。我们在市中心的美食街吃宵夜,他有些发福,脸上的横肉把眼睛都快挤没了,我打趣他,看来合肥的水把你养得很好。他笑笑,不说话,只是用力地捶胸口,颇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合肥城的夜晚不是很吵闹,吃夜宵的人们也是彬彬有礼,偶尔有几个身着光鲜的女子经过,也是如一阵烟,转眼就不见了。我问那个合肥女孩可有联系,他笑着说,不联系,人家是高材生,科大的,听说后来接着读了研究生,留在学校了吧。可见“不联系”都是谎话。于合肥那是第一次去,一大早我就离开了,有些夜探的意思。

再有就是这次长三角作家看合肥的活动,来到合肥,看见巢湖是有回家的感觉的。迎面扑来的湖风,和家乡滆湖上的风是相同的。抬眼望去,没有边际,只有波澜起伏的水面。在湖里的小岛上,我们拾级而上,在绿树包围中感受片刻的宁静。从岛上的人那里知道,巢湖现在也不让捕鱼了,渔民都上了岸,大多改了行当。说者是面有遗憾的,想以前,码头上停满了船,早市尤其热闹,河岸上的摩托车来来往往,有渔家自己上街卖鱼的,也有市场下来收鱼的,收鱼的见人发烟,渔家手指缝里都是烟,耳朵上也是。整个码头都是讲价钱的声音,鱼贩子的三轮车、汽车停得满满当当,渔民把鱼一担一担地挑上来,能把所有的车装满。不消片刻,码头就安静下来,静得出奇,有几只鸭子放出来,在啄漂在水面的水草,发出嘎嘎的声音。吃好午饭睡个神仙觉,下午就把渔具、渔网铺开,女人们补渔网,男人们修渔具,好生惬意。说者讲到这里,才彻底舒展开眉毛。离开巢湖时,我还是很有些不舍的。

这次来合肥城,到的地方多了许多,有以下的印象:房子很高,形状工整;马路很宽,秩序井然;历史名人很多,赫赫有名;科技元素夺人眼球,时尚华丽……这些印象终究没有敌得过巢湖,以及迎面扑来的湖风。

有一件小事值得记下,我在科技馆买的语音鼠标,回酒店时忘在了车上,到了无锡,合肥的朋友找到快递寄给了我,颇费周折,也能看出合肥人的内心,含蓄而又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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