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实地探访霍山县重灾区，见证村民重建家园——“人还在，我们从头再来！ ”
■ 本报记者王逸群
通讯员雷威文/图
“怎么可能？！ ”在听到大哥电话说家乡诸佛庵镇桃源河村发洪水时，身处巢湖市工地的胡世友一下子懵了。他丢下手里的活，飞也似的往车站奔。
此刻是8月10日上午6点。大约8小时前，台风“苏迪罗”来袭，霍山县境内普降大暴雨。据气象部门测算，9日8时至10日8时24小时全县平均降水量达170.1毫米。短时强降雨造成该县78座小型水库全部超汛限水位，境内14条河流水位陡涨，导致大化坪、诸佛庵、黑石渡、落儿岭、佛子岭等乡镇受淹。据初步统计，全县共22万人受灾，紧急转移安置6.1万人，涉水死亡2人，因公殉职2人。
8月13日，记者赶赴霍山县受灾最重村——桃源河村，那里几乎无路了：洪水将部分进村山路冲毁近半，有两处路面还是刚用碎石铺上的。沿路尽是垮塌的房屋、被冲倒的电线杆和无数从山上滚下的磨盘大的石头……
下午2时许，记者刚进村部，就被村里的人团团围住，他们惊魂未定地向记者讲述着洪水来时的那个夜晚。
洪水来了
最初，见惯了发水的村民并不相信这场台风能有那么可怕，他们认为即使河水漫过河道，也不会对房屋构成根本性的威胁。
事实上，负责该村防汛工作的镇纪委书记尹以海非常清楚可能到来的危险。 “7号下午县里开动员会，说这次台风比2005年还要大。 ”第二天上午他赶到村部，将村干分成三组对27个村民组中的危房户、五保户和沿河户进行排查动员。翌日，他又带着人逐一叮嘱重点户提前转移。
8月9日晚12点洪水到达桃源河村时，仍有部分人员没能撤离。 “水来得太急了！ ”78岁的村民李培云说，村干部敲锣示警后5分钟，河水已漫进他家。由于水势较大，加上妻子、儿子行动不便，全家六口人只好爬上房顶等待救援。十分钟后，看到手电筒的求援信号，村主任陈再旺、村文书陈明祥赶到现场。
此时，李培云家的房屋已被暴涨的洪水冲垮三分之一。陈再旺不顾危险冲上楼，背起李培云的妻子，趟着齐腰深的水迅速带领他们转移。一行人快到村部时，李培云的儿子李培新想起邻居家还住着一位独居的智障青年，又折返回去。 “我使劲敲门他都听不见，那时前门已经进不去了，我只能绕到后门翻窗进去。 ”他说，自己当时就想把人救出来，也没考虑个人安危，等最后到了村部才觉得后怕。
家园毁了
8月10日下午3点，天还下着大雨，胡世友回到诸佛庵镇。路过镇政府街头的加油站，他瞧见武警、消防组成近30人的救援队伍已经集结完毕。“上面危险，明天再去吧！ ”有熟人劝他，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进了山。
过了小堰口桥，道路已经无法行车。再往上，路彻底毁了，至多留下一尺宽的路面，胡世友只能一点点地摸索着翻山前行。 3小时后，他来到村部门口，不远处的家已成一片废墟。
“就想看看房子成啥样了。 ”村民李俊林的屋子也被河水冲毁，由于逃离匆忙，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还是向人家借的哩。 ”在距家20米处他被救援队拦下，“什么都没啦！ ”他垂头丧气地说。
村民还能远远望一眼废墟，尹以海却无法抽身回镇上的家里看看。“要让大家先安定下来稳定情绪。 ”洪水来临当晚，为了方便转移群众，他把自已的私家车开到村部。第二天上午，车子被发现在下游7.7公里外的镇政府广场上，“哪有时间管这些啊！ ”他摆摆手说。
当天晚些时候，桃源河村无家可归的20余户村民，全部被转移至村里统一腾出的三个安置点：地势较高的桃源河中心小学和两位村民家。当晚，和其他人一样，胡世友躺在地铺上彻夜难眠。
“别哭，从头再来”
8月13日下午3点，桃源村村部会议室，记者见到了胡世友。他正和村民搬运救灾物资。 “谢谢你们！ ”他一边抱着东西疾走，一边向送来物资的霍山县户外登山协会会员们道谢。
紧跟他身后进出的是妻子杨桂银。这个在上海打工的中年农妇比丈夫迟一天到家，在简短的对话中她告诉记者，她家的房子是2005年洪水过后刚建的。“建房花了15万，有一半是借的钱。 ”她抽泣着说，装修和家具是一年一年攒出来的，现在欠的债刚还完，却又遇上了洪水。 “别哭了！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能从头再来！ ”胡世友安慰妻子。
“全镇下派了13个工作组，负责道路抢修、灾民安置和生产自救。 ”下午3点30分，镇长马启智来到村里。据他介绍，目前所有受灾村庄的主要工作是安置村民、清理路面和排查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下一步，他们将努力帮助无家可归的农户尽快重建家园。
采访临近结束，记者前往被水冲毁的废墟前拍照，又被村民围住了。“你是安徽日报社的吧？我往报社打了好几个电话哩，你们终于来啦！ ”村民李俊梅拉住记者说，如果没有村干部和镇上的领导，他们的命可能已经没了，“你要好好写写他们的事！ ”她叮嘱记者。
离废墟10米，就是被洪水冲毁的村道。下午4点左右，挖掘机简单清理路面后，由村党员代表组成的抢修队伍继续跟进。因为工具有限，村民帮不上忙，但还是决定做点什么。
三位村民来到村部，从被水淹过的柜子里掏出一面党旗。村子里找不到旗杆，他们就地取材从路边砍了根毛竹，削尖头把旗子穿进去，插在废墟边上。有风吹过，这面鲜艳的党旗，在湛蓝色的天空下猎猎飘扬，成为灾后桃源村头一道亮丽的风景。村民在废墟边立起的党旗迎风飘扬。
洪水过后村民在清理家中的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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