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别样的胜境韦峙鸿
怀远,“值得怀恋的远方”。如果你没有去过古镇怀远,就不会享受原始古朴的雅静,也很难体悟静美中叙写的壮歌。这里充满着神秘,每一座建筑,甚至脚下踏着的每一块青石,都蕴蓄着一个传奇,一个追逐梦想的故事。如果你再听别人的一些描述,再展开你丰富的想象的翅膀,你会觉得她莫测而高深,或者有一种疯狂的渴盼,渴盼早日目睹她的真颜,为畅快为福分为梦想为心愿,为沉甸于心纠结于心里时时难忘的向往……
仲夏午后,和几个朋友驱车从金城江启程,沿金宜公路直奔怀远。怀远古镇是河池宜州区的一个重镇,地处龙江河与中洲河的交汇处,距金城江50公里,距宜州20公里。呵气成云的一代名镇,得益于两条水的汇集。水的汇集,也是文化的汇集,信息和能量的汇集,自然也是财富的汇集。车移景换,进入怀远境内,道路两侧草木茂盛,给人一片浓浓的绿意之感。到怀远已是傍晚了,当地朋友早就在镇上等着我们,他带我们漫步古街,细说怀远古镇古今故事。
此时古镇显得格外宁静,看着太阳一分一分地滑落着,夕阳洒下闪闪的金光,映照着错落的峰峦,那和谐的阳光暖暖地披在水上,在身上,在古镇的屋顶上,像湖波散开一样柔和。河面上,一群白鹭背对着斜阳,翻飞在金色的光芒里。变幻万千的云彩把天空地上织成了一幅鲜活的画卷,让人在空闲时能享受这美景,能猜想出它变出的种种故事。三三两两的人群在街上或悠闲地走着或在随意地买东西。不经意间,我爱上了夕阳下的慵懒和这一剪流光的浪漫。
余晖下,聆听着古镇的历史,龙江河的清风触发了脑海里一股悠悠的遐思,历史从1300多年前汉武帝元鼎六年平南越在此置定周县起,开始翻开了怀远的序幕,后到900年前神宗熙宁八年(公元1075年)设怀远寨开始,怀远这一称呼源远流长,先后置怀远军、怀远巡检司、土巡检司、下青里、怀阳镇等。民国时期设怀远区、怀远镇。怀远历史悠久而灿烂。怀远是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水路交通十分发达,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战略要冲,彰显出它的重要。遥想宋靖康以后的中国,北方尽为金兵所占,朝廷所需军马断绝,而在怀远置横山寨、宜州马市、“宜州买马”成为朝廷所需军马的供给地,为朝廷伐敌护边立下汗马功劳。此后,买马道又发展成为商道,以怀远为集散地,成为桂西北一大商贸都会,商贸繁盛,人来人往,盛况空前。《宜山县志》记载:“怀远当龙江、小河交会,为粤、桂、黔、川商贾都会,博徒游惰视之为渊丛……盖地据形胜,百货所也。”在千年的历程中,怀远见证了宋时的“宜州买马”;明代的北巢农民造反;清朝的“大成国”李文茂怀远败北;“太平天国”石达开兵进怀远;民国初期云南唐继尧、李友勋等兵败怀远;白崇禧督修怀运大桥;红七军邓小平、张云逸、李明瑞率部进驻怀远等。厚重的历史使怀远更具文化底蕴,而古时商贸的鼎盛促进了怀远的经济发展,今日让我们感受到的却是怀远千年不变的灵魂。
古镇是我非常喜欢的格调,1200米长的青石板街面,像是被岁月打磨得幽幽发光,单从坚硬的青石也被踩踏得光滑而又圆润,就可以想象怀远古镇当年肯定是商贾马帮过往、兵戎铁骑不绝,商贾云集会馆林立,人潮涌动。老街两侧的房屋,大部分是清一色土木质结构,灰白相间的条纹墙壁,青瓦屋面,咖啡色的雕花木门窗,窄窄的石板路,两层或三层的小楼,错落有致,凝重中透着清新,古朴中透着现代,和周围的青山绿水相辉映,显得非常和谐。街楼的下侧是布局有序的吊脚楼,四面屋檐相连,下雨时行人从檐下行走而不被淋湿。每一栋古屋內都有一口井,那是寓意吉祥如意财源滚滚。我们几个朋友一边走着,一边凝望着这一排排土木结构房屋,精致的瓦楞、墙角、窗棂足以展现古人的智慧,置身于此,不得不感叹古人的唯美艺术,心里不禁肃然起敬。
我们漫步在怀远古街的青石板上,夕阳停在了树梢上,向大地放射着它此时特有的光辉,殷红中微微带着点儿橘黄。它不情愿地一点点向下挪,慢慢地掉进天边的深林山水间,西边的红云也渐渐褪色,天际的树林缓缓地脱去了那件镶着彩边的披肩。古镇怀远像一个洗去铅华的女人,曾经的容颜被岁月雕刻上深深的皱纹,曾经的浪漫如今漫出苍凉的慈祥,古街老巷就像撒落的珍珠,不经意拾起一串,就会有一个很长很长很美很美的故事,诉说着怀远古镇失去的峥嵘岁月。移步在古镇内,看过百年的影壁,品过华丽肃穆的大宅,聆听风吹过的脚步,未经粉饰的骑楼街,展现了这里沧桑与悠久的历史;古镇那悠闲超然的境意足以感动,店铺里的人随意地做着生意,悠然地喝着茶,有的卖水果,有的卖小吃。豆腐肴、鱼扎把、邋遢鱼、茄子拖、牛肉扎把、什锦菜、水糕、甜酒、凉粽、白发糕、露水汤圆……你尝一口,叫你永世忘不了怀远的味。也有的关着门什么也不卖,有的开着门只是看电视。在一个店铺门口,有几块被炊烟熏得乌黑的腊肉放在地上,一个青年坐在店里,两只赤脚平伸在一条长凳上,怡然自得地抽着烟;在一个茶馆,有两条狗斜靠着门槛,店铺里摆放着沾满茶垢的板凳、老木牌,垫在水槽下的石砖长满青苔,老旧的茶桌上一杯茶水还冒着袅袅的热气……我想,无论外面换了多少个朝代,他们这烟、这茶却不变,依然柔软、绵长。有一个门店摆放着不同大小不同模样的怀远风炉,那可是出了名的风炉,听说以前有一个宜州人去北京出差见了一个精致的风炉把它买回,待到家细看原来是宜州怀远产的。
散步于曾经的码头,聆听河水诉说着它古老历史,凝望壁立千寻的八滩山,离八滩山不远的地方还有古波画马岩,数百匹栩栩如生的朱砂绘就的战马挟带明代的风烟踢踏而来。目睹鸭子在水中悠闲地游弋,鱼儿在水中畅游,白鹭在河中盘旋,情侣在小舟上甜蜜相依,轻声呢喃,随水流淌,不禁让人羡慕。淡淡暮色下的古镇,恍然如有隔世的错觉,飘飘然穿越时空,期冀在历史与现实的交错中,品味人生宠辱一念。让人联想当年小镇繁华旖旎,灯光桨影霓裳云衣,贩马、贩茶、贩盐的商人们肯定是敞开遍布汗斑的布衫,深深呼吸一番龙江河两岸的青山散发的带有清香、凉意气息的空气,然后坐下来,喝一口自带的烧酒,抑或叫来古镇开茶馆的“小二”沏上一壶热茶,边谈论一路的艰辛,边欣赏怀远古镇的风情。甚至会伸开双臂,伸伸腰背,抬头又望望龙江河清澈透明的河水,辛苦而快乐着……
我曾经去过许多有名的古镇,它们总被浓厚的商业气息所包围,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所裹挟,怎么也爱不起来。而今邂逅的怀远古镇,厚重的历史感给予人奇妙的感受。它不是古居、河、桥简单的罗列,是工匠在图纸上奇妙的构思,加上了生活的气息,是画匠在画卷上精心的布局,并且加上了历史这一“味”颜料。却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别样的风情,恰合我意,朴素而恬淡,不落尘俗,优雅而散淡,不惹尘埃,带给我不期而遇的惊喜,充满诗意的心情,享受凝重、宁静、祥和、悠远、醇厚、超然的意境。
离开这座怀远古镇,我还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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