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巴马□陆云帅
流光闪过,光阴似那霜雪,不经意间就把青春妆成佝偻沧桑的模样。
二十岁芳华盛绽时,怀揣建设老区的热情,我踏上巴马那片红土地,有幸当了几年巴马人。闻着巴马泥土的芬芳,喝着巴马沁人的清泉,我在巴马沐浴了七年的阳光雨露,那里是我漫长人生的第一个驿站,是我生命长河中念兹在兹的第二故乡。一九八八年为建设新成立的大化瑶族自治县,根据组织需要,我告别巴马,参加新县筹建,自此留在了大化。一晃几十年过去,多少往事已变成追忆,多少故事渐被岁月尘封,可巴马的奇山丽水,巴马的流年往事,像极清丽悦人的影像,精雕细刻于我心中,魂绕梦牵。
奔赴巴马那年,我刚从区内一所中等农业学校毕业。我之前从没有到过巴马,当时除了从红色经典中读懂巴马是革命根据地,是红七军二十一师的摇篮,是农运领袖韦拔群战斗和洒过鲜血的地方外,其他一无所知。
在前往巴马报到的路上,我乘坐的是当时人们称为“怀好”(壮语音,白牛之意)的破旧班车,没有空调,没有音响。路是称为省道的四级砂路,坎坷不平,一路沙尘,在困顿和忐忑中一路颠簸着从一个叫百林的地方驰入巴马县的地界。听人说,进入巴马了,昏昏欲睡的颓靡被猎奇的振奋一扫而光。心随路走,触眼所见,青山连天碧,稻浪叠金山,河中流波美,村中炊烟斜。好一派旖旎风光!
满满一天行程,车进巴马县城,时已黄昏,晚霞透过崇山挤出的缝隙,远远送来束束斑驳绚丽的余晖,小县城在霞光下,平添了一分静美和绚丽。在车站旁的旅社安顿好后,我和几个一起分配到巴马的同学迫不及待走出旅馆去丈量即将成为我们家乡的小县城。
当时的县城很小,叫得出名的街道也就是文化街和解放街了,不出一个钟头我们就把全城走个透。县城的房子老旧,大多是瓦房,还有几间半边盖着茅草,街道边晒满黑乎乎的牛粪……这番景象让路上的那份欢欣瞬间幻灭。那些年温饱事大,城市建设自是滞后,但一个县城如此破败、污浊是我们所没有想到过的,心情拔凉拔凉的。
短暂等待后,我分配到县农业局任技术员。从那时起,我与巴马的山水田园结下不解之缘,像头拓荒牛,在“粗布蓝衫”的巴马,先于当今纷至沓来的游客领略了藏在寿乡乡间一幅幅醉美的画卷。
在巴马工作的第二年春天,局领导带我到赐福那坝一带进行常规水稻品种选育工作。这是我第一次到赐福。那些年,下乡靠挤班车或蹬自行车,农业局有几辆公用旧单车,我和局领导每人一骑从县城出发,车过巴马食品站,下一个小坡,往前几百米,抬眼处,蓦见盘阳河像条巨蟒,波推浪涌,携一江青碧秀美从深山峡谷中奔来,那绿,那清,那青碧幽美,瞬间把之前在县城见到的龌龊、不雅化为烟尘。一路过了淀粉厂,再下赐福电站,路旁青翠环拥,耳中鸟语如歌……不觉想到陶渊明公书中的桃花源。
听人说,巴马最美的地方是赐福那坝,那是巴马山水画卷的精魂,是醉美丹青的点睛之笔。我第一次下乡,并非心忧工作,更多是心念那一隅的风光。那坝离现在的赐福大桥一二里之遥。盘阳河碧水一路东下,在那坝邀来几壁青峰相倚,峰丛下江流阔绰,刀劈斧凿般的青壁上长着几株参天的大叶榕。碧水之中,鱼环着树影转,云山在水中游。彼时正值春明景和,河滩上莺翔燕舞,鹭鸟低旋,河边林茂山青,连天碧草间怒放的野花山花缤纷绰约。不远处是竹影依掩的村庄,簇簇浓荫里,屋檐偶露,炊烟袅渺,偶闻犬吠;刚刚完成栽植不久的稻田,田埂上小草青青,偶有小虫跳入田里,涟漪轻漾;婆娑的竹林,村头的老树,与薄雾笼纱的盘阳河互衬互托,俨然是幅浓墨丹青,郁郁透着烟雨江南的韵味。当时我刚二十出头,正值青春年少,孤旅天涯,真想像碧水青峰那样,拥着相知鸳侣,置身于这幅山水美画中,把酒临风,相扶相倚,终老于厮。
回想巴马,不能不说百魔洞。第一次到百魔洞是在一九八八年的早春,奉局领导的指示,我到坡月村的百魔屯,指导一个名叫黄国清的专业户种植腊月橙。
见到黄国清时我才知道,这名党支书不是想把腊月橙种在他的责任地或村里的田边地角,而是种到百魔洞的天坑里。于是我在黄国清的陪同下第一次走进百魔洞。开始心里着实害怕,走着走着,不久就被洞内的奇幻玄秘给吸引住了。这里时而阔豁,时而扁窄,但触眼是景,一簇簇钟乳石林转过,又是一丛丛开在壁上的钟乳石花。脚底清流潺潺,水声如歌。当时洞内没有灯光,电筒光到处,可看到,飞天的仙女、端坐的玉佛、泼玉撒珠的石乳流瀑……百魔洞的美轮美奂从那一刻起就把我的心填满,以致后来的几十年里,走过不少地方,与好多名声在外的奇洞擦肩,我很少生过猎奇之心。
百魔洞是绝世奇景,但天坑是不宜种果的,那里光照不足。我把我的意见告诉了黄国清,结果没能说服他放弃种果计划。他说,腊月橙不值钱,家里人多地少,把苗种到天坑里,能结果更好,不结果,就当绿化,保土保水。当时刚落实土地承包责任制不久,吃饭问题刚刚解决,我就没想过百魔洞有朝一日开发旅游的想法,倒是黄国清两杯水酒后,说他去过伊岭岩,认为那里没有什么好,百魔洞内奇景纷呈,若在天坑里种果,那不是世外桃源了吗?以后搞旅游,村里人就发了。也许是黄国清的梦打动了我,也许是当时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种植腊月橙,我为了完成任务,最终我给他的种植报告上签了字,县扶贫办则无偿给他发放了果苗。之后,我住在黄国清家近一周时间,每天伴着他和村民们穿涧过洞,堆石铺路,送苗送肥,乐此不疲。在完成天坑果树种植任务不久,我离开巴马来到大化。后来百魔洞真的成为旅游景点了,只是不知道当年那腊月橙是否开花结果?
在巴马工作的七年里,我不仅领略了赐福的田园风光,赏览了令人称奇的百魔洞,还到过甲篆百马种过试验田,到过盘中滩果场种过果树。我走过的田野,我驻足仰望过的河岳,如今都成了寿乡著名景区和景点。如今几十年过去,巴马早已不是过去的巴马。通往寿乡的道路四通八达,县城区里街道宽敞洁净,民居华丽雅致,高楼鳞次栉比,三十年前的农耕之城,现在已是一个民族特色与现代元素有机结合的康养福地。我心念的赐福旧景在岩滩电站闸坝蓄水后,当年一河小景已被大湖的烟波浩渺和气势磅礴所湮没,潋滟的湖光,青翠的岸景,是过去赐福那个小小桃花源的放大、扩展和深化提高。而百魔洞奇景,在党和政府的旅游扶贫观念指导下,早早开发成了闻名于世的旅游景区,实现了黄国清的旅游梦,圆了当地人开发旅游资源摆脱贫困的致富梦。百魔洞的玄妙在吸引络绎不绝游客的同时,还因奇高的负氧离子和富含养生矿物的清泉,引来了成千上万的“候鸟人”到那里栖息养生。
心朝望乡处,回望轻风带走的流年,清风明月时,常常做着回到巴马的梦,魂绕梦牵,眷恋她旧日的清丽脱俗,更欣赏她今日的风华优雅。
梦回巴马
□陆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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