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哥”潘小波：走遍10多个国家还是回家养牛好
▲“80后”潘小波到访过10多个国家，却毅然选择回乡创业。在他的精心管护下，牛儿健康成长，每天每头牛都要吃掉20-25公斤食物。记者韦莎妮娜摄
▲在潘小波的牛场里，牛儿看见来人“热情”地凑了上来。牛场里今年有70多头牛，去年的营业额达到了140万元。记者韦莎妮娜摄
□本报记者韦莎妮娜通讯员唐宗祥蔡鹏
从永福县城出发，向东南方向行走半小时，经过几个村庄，绕了几道弯弯，就到了堡里乡波塘村。
堡里，这里的村民都念成“普里”，谁按照字面发音念，那谁就不是本地的。作为传统的农业乡镇，这里生产棕榈片、香菇、木耳、小河鱼、罗汉果、砂糖桔等。
潘小波的家就在波塘村。在波塘，他也算是“风云人物”了：因为他去了10多个国家，光是这点，在村里就没人比得过。可他却非要卷起裤脚回村搞养牛场。据说，这个从没做过养殖的人，去年营销额达到了140多万元。他是怎么做到的？带着种种好奇，7月12日，记者来到了永福县波塘村。
从农村走向世界
“听说你去过10多个国家，咋办到的？”和潘小波刚见面，这个“好奇”已久的问题首先就跳了出来。
潘小波一听，笑着招呼大家坐了下来：“故事还要从2006年开始。当时我从桂林电子科技大学通信专业毕业后，进入了深圳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2009年，我开始担任外包经理，专门负责海外项目，帮助其他国家建通讯基站。”潘小波说，凭借着这个职位，他去了阿富汗、巴基斯坦、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等10余个国家。
刚出国，潘小波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世界。如果说小时候，“世界”就是大山外的嘀嘀作响的汽车、拔地而起的高楼，如今，“世界”就是一群说着外语、持有不同理念的人。不同国家的生活经历，给潘小波带来了全新的视角。“我跟德国人共事过，他们的严谨让人惊讶。比如生产一个瓶子，瓶盖的密封性只要有点小问题，那就是不合格。”2010年前后，潘小波很有冲动要移民：“那时候我刚好在新加坡，新加坡华人也多，环境也很好。加上我去参观了他们的学校，很喜欢新加坡的教育理念。在学校，孩子们都非常快乐，我想以后我有孩子也要读这样的学校。”
然而，移民的那阵热望过去后，潘小波感觉自己还是心有不舍，舍不得乡音、割不断乡愁。移民的事情也就暂时告一段落。“如果当时真的移民了，就真的没有后来的回乡创业了。”潘小波笑着说，“这都是命运的安排。”
创业缘起：一个“吃货”对食物的情结
在国外，潘小波没事就爱逛逛市场，吃吃美食。牛排是潘小波最喜欢吃的食物之一。而第一次在国外吃牛排，让他印象深刻。0.75公斤的牛肉味美多汁，五颜六色的蔬菜、果汁让他食指大动。吃完了，一看价格，潘小波吃了一惊：50元人民币。“这么便宜，在国内要百来块才能吃上这样好的牛肉呢。”
这一次经历，让潘小波注意到了国外的食品以及农业系统。“在印度尼西亚，发达的水系生态，高覆盖率的森林，一年恒温的气候，让这里的水稻可以耕作三季。根据印尼的食品安全法律，蔬菜从采摘到售卖，不允许超过两天。如果有菜农或者商人私自涂改生产标签，一旦发现，那么他很可能再也不能踏入这个行业。而新加坡对转基因食品实施严格分类制，凡是转基因食品都要严格监管、严格标示。”潘小波说，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与学习，自己很受启发。而每年两次的回国探亲假，也成了他学习的机会。“纸箱包子、塑料大米、三聚氰胺……在国内，这些关于食品安全的事件层出不穷，让人很担忧‘入口安全\’。但这几年，我们国家的食品安全法也逐渐健全起来了。但是，由于我们的土地被过度开发等原因，现在土壤上长出来的作物、养殖出来的动物很多都失去了原味。有钱难买好东西。”让潘小波最有感触的是，每次父母从老家来看他，都会带上土猪肉、土鸡蛋。“老人家觉得城市里的肉，没有肉味。”
2013年，潘小波的女儿出生了，刚“升级”的他激动又欣喜，于是给女儿取名“潘欣”。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父母一天天衰老，潘小波决定辞掉海外的工作，回老家创业。可创业做些什么好呢？他最终选定创业方向的动力很简单，因为爱吃牛排。潘小波想到了搞肉牛养殖。“最初是想让自己和家人吃得安全，吃得放心，后来就想为食品安全尽些绵薄之力。让食品市场多一个诚信、用心的人，希望也能影响到大环境一点点变好。”
不料，潘小波的决定却引来了父母的反对。“读了大学还回家当农民，这让其他人怎么想？”“创业有风险，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呢？”的确，加上当时的海外补贴，潘小波一年可以拿到50多万元。如今要从零开始，要技术没有技术，要经验没经验，这的确是很冒险的举动。
潘小波决心已下，就有所行动了。2013年中，他拿出了这几年的积蓄，带着妻子和女儿，回到了生长的家乡。
养牛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别人养的是牛，他养的是情怀。”有人这么评价潘小波。的确，他的牛场靠着山，春来举头便是千山绿。夏天蝉鸣悠长，牛悠然地在场地内漫步吃草。偶尔有活泼的小牛，一跃跨过围栏，来到他的身边，享受他温柔的抚摸。
2013年，潘小波回到堡里后，首先要找养殖的场地。与一般养牛场不同，他需要更宽大的场地，如此便可以让牛得到充分的活动。在得知潘小波的意图后，村集体同意了他租场地的请求。一期场地10亩，二期是在山上，有3000-5000多亩。
找到了场地，养殖什么品种，也成了潘小波考虑的问题。为了找合适的品种，潘小波请教了不少畜牧局的专家，走访了肉牛养殖大户。当得知两江和灌阳经常有牛市后，他还专程到牛市里转悠。牛市经常在清晨5点开市，他就3点起床出发。潘小波还很喜欢跟牛贩子聊天，通过聊天，他得知哪些品种更受市场欢迎。大概调查了半年左右，潘小波跑到两江，引进了牛场的第一批牛。然而，由于没有经验，他很快就发现这20多头牛原先是用饲料饲养的。“吃饲料的牛的确长得更快，但肉质会松，并且饲料会伤到牛的胃，不利于牛的成长。”潘小波一咬牙，在4个月后卖掉了这一批牛，亏了几万元。经过反复比较，潘小波最终选择了本地和灌阳的品种。目前，牛场里的品种有栗木寨、安格斯、夏洛莱、西门塔尔等。不仅如此，潘小波还做起了实验，让不同种类的牛杂交。杂交三代的牛，明显个头更大、体格更壮、产肉率高。一头牛重达1000多公斤。
在喂养过程中，潘小波坚持纯天然喂养，杜绝饲料。为了让牛吃得健康，他还专门从南宁收购玉米秆，连着玉米包，一起打碎了给牛吃“青贮饲料的营养价值高，而且玉米秆中还有天然糖分，我还给它们配了一些蛋白粉、钙片、啤酒渣、豆腐渣、红薯藤、花生藤等。我做过测算，一头牛一天要吃40-50斤食物，一天可以长2斤。”
潘小波的牛受到了本地、六塘、广东市场的欢迎。去年，他卖掉了150多头牛，营销额140多万元，利润30万元。今年，他的肉牛存栏量为70头，下半年将增加到100头左右。除了养牛，潘小波还利用牛粪，种植了80多亩砂糖桔。没想到竟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用牛粪种植出的砂糖桔，甜度更甜，卖相更好，售价比原来高了0.6-1元/公斤。周围的村民看到了纷纷效仿。还有15户村民跟着潘小波学肉牛养殖技术，其中还有4-5户贫困户。潘小波倾囊传授，不仅让村民来选牛回去养，还帮他们找渠道统一销售。这么一来，村民也赚到了钱，大家说起潘小波都要翘大拇指。
保持对土地的敬意
看到自己种养结合的“实验”取得了一点成效，潘小波感到很欣慰，也更坚定了搞生态农业的信心。
对于土地和乡村，潘小波显然有着更复杂的情结。“前段时间，不少人都转发了一条日本人如何做农业的微信。日本人在山东蓬莱包下了一片土地，5年时间内，他们什么都不做，就让它闲置长草。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土壤休养生息，不断净化农药残余。等到5年后，他们开始划区、逐片使用。结果这土地上种植出来的作物更健康，市场价值更高。养的牛肉质也更好。”潘小波说，自己很赞同这样的可持续发展的理念。毕竟长期以来，“土壤承载了人类太多的期冀，超负荷工作太久了”。而他要做的，就是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百来头牛开始，恢复最原始、无污染的耕作与养殖。
今年，在团市委、团县委的牵线搭桥下，潘小波与其他创业青年“搭上了线”。闲暇时候，大家总喜欢聊聊创业。与老一辈人不同，年轻一代更有眼光，看得更长远：“我们大家都持有相同的观点：要保持最后一片净土，不能再破坏环境发展不可持续的农业了。只要少一点污染、多一点生态，少一点欺骗、多一点诚信，整个市场就会慢慢变好。”
未来，潘小波计划将厂房继续扩大，3年内肉牛的养殖数量要达到300头。同时，他还着手注册商标、组建“公司+基地+农户”的模式、申请肉牛有机认证。今年，潘小波和同行成立起了桂林养牛协会，担任起了副会长。“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从今年开始3年后，至少带动100户村民致富。越多人参与到生态农业中来，就越能够倒逼市场，从而为推动可持续发展农业尽一份绵薄之力。”潘小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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