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栽秧 □王明辉
今年“五一”劳动节，我晚回迟返地从广西百色又回到了四川达州老家那个农村旮旯里。晚回迟返，主要是在常态化防疫期间错峰出行，不打挤、机票又便宜些；“五一”假期，正好碰上农村“大战红五月”，日子碰得真“好”，在老家回味了两个半天的栽（插）秧劳动生活。在仅有的几天时间，家乡的那座无名小桥见证记录了我的点点滴滴。我家六兄妹中，大姐排行老大，我属老“幺”。父母过世后，离老家仅两里路、长得极像老母亲的大姐，已在我心目中代替了老母亲的地位，成为唯一的在老家敢说我管我、我绝不会反驳的人。大姐家是我的“栖身”落脚之处。我因慈祥大姐而感受到老家的温情，大姐因我在市里工作而自豪。两姐弟感情那是没得说、好得很！每次回老家，都想力所能及地帮大姐一点忙，解决一点小事。
今年回家刚好碰上栽秧。清晨五点半，我就随年过七旬的地道庄稼汉大姐夫去地里拔秧，两三个小时拔出了三背篼。你不要小看这三背篼幼秧苗，现在可以栽近三亩田了，够一天忙活的。
说到栽秧，农村娃出身的我并不陌生，在参军前耳濡目染见到老家人栽秧，自然是会栽直行、傍田弯等花样。在十七八岁小伙子时，我栽秧是又好又快的。我一下到水田里，就找到了从前的感觉，兴奋着、新鲜着、一切轻车熟路。一上午活干下来，老少男女五人，栽秧两块田，面积二亩三分。我开始腰酸、腿软、太阳晒得出了“油”。现在的栽秧田是机器犁的，不像过去牛犁的那么深，站在田里最深处也淹不到膝盖。身高近一米八的我，面朝水田、背向烈日，屁股翘得高高，像只长腿鹤在啄食一样栽秧。曾经当兵拿枪弄炮、现在办公拿笔敲键的手，如今又拿起了秧苗，在水田里机械重复地一棵一棵苗地插着，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着，后退着……
第一天上午下来，我就累“惨”了，已有了“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想法。看着已进入老年的大姐疲惫微驼的身影，我不好意思开口了，只能再坚持，投入到第二天上午的劳动中。第二个上午来到田边，我看到大姐夫准备栽秧的田还有水，旁边人家田里水很少、干巴巴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感叹大姐夫种庄稼真有“一套”。要说老一套搞农业种庄稼，老家附近还真没有几个能与大姐家比的。七十多岁的两个老人，靠着勤劳的双手“犟”着种了十亩田，家里一年稻谷、苎麻、香椿、肥猪等收入三四万元是不成问题的。下田栽了两三小时，我就坐在田坎上休息，大姐她早已看出我“熬不住啦”，催我快上田岸边，洗脚回家休息。没办法，我也只好顺水推舟对她说：“这个栽秧的活，我是尽力了，偶尔猛做一回习惯不了啊，回家帮你们摘菜做饭，帮干点其他事。”上岸洗脚时，我发现还有两条蚂蟥紧紧地吸在我白白的小腿上，以这种方式热烈欢迎我回家帮忙！
大姐就生养了一个女儿，女儿的年龄只比我小两三岁。女儿、女婿和一个外孙女都在外地做工了，另一个外孙女在家读书准备今年高考，也是一个月偶尔回家几天而已。农忙时节，大姐为让他们多挣点钱和专心学习，是不会专程让她们回来帮忙的。
离开田岸，回望着大姐已不太灵活的栽秧姿态，看见大姐夫那晒得乌黑发亮的脸庞，心中涌出了阵阵酸楚。那么一大片田里，再一次孤单地留下大姐和大姐夫辛勤劳作的身影。我漫步来到曾经繁杂、现已很少人走的无名小桥。桥面洒满了枯叶，桥的两端长满了杂草。桥下河水在静静地流淌。三十年了，我站在小桥上思绪万千，多少往事浮现在眼前。
为何我与大姐和大姐家感情这样深厚？这还得从我记事开始说起。在农村搞集体、吃大锅饭、挣工分的年代，我家小孩多劳动力少，很长一段时间属超支户。大姐和大哥过早地担负起家庭挣工分的重担。后来包产到户，大姐和大姐夫经常提前做完自家农活，立即赶到我家帮忙，可以说每年每季各种农活，都有大姐和大姐夫的身影。我们全家人特别喜欢他们。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大姐和大姐夫是干农活的高手、种庄稼的能人，是我家农活的“铁杆援兵”和“大救星”。在小学或初中放学后，我经常背起小书包，跑去大姐家写作业。晚餐美美地吃一顿后，干脆就住大姐家，第二天又去上学。在那个物质不是特别富足的年代，在家吃个土鸡蛋是生日才有的待遇。大姐家只要鸡下了蛋，她一定会煮给我吃。那时觉得，闻着大姐家的鸡蛋连外壳都是香的。有时没有钱交学校伙食费，也问大姐要。在当时条件下，两个壮劳动力仅养一个女儿的大姐家比我家生活过得好多了。从那时起，大姐和大姐夫就已分担了父母养育我的责任。
成年参军离家后，其他哥姐各奔东西挣钱养家。照顾年迈父母亲的事，又落在离家不远嫁在本村的大姐家里。父母亲有个头疼脑热的，大姐和大姐夫总会在第一时间出现。1995年秋天，辛劳一生的父亲离世后，母亲才愿意来到部队同我一起生活。时间到了2018年，这一年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年。母亲和我同患重病，母子俩又回到山清水秀的老家的大姐家疗养。高龄母亲没有度过这一“难”，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而我在大姐和大姐夫精心照顾下，一天土鸡土鸭鲫鱼和天然绿色蔬菜饮食食疗中，战胜了病魔，回到了现在的工作岗位上。
大姐和大姐夫是我人生中的贵人，是他俩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大姐家是我人生中的避风港，是我永远也报答不完温暖的家。
新闻推荐
今报南宁讯（记者刘冬莲）8月19日，记者从广西名特优农产品（广州）交易会新闻发布会上获悉：2020年粤桂扶贫协作消费扶贫对接活动暨...
广西新闻，讲述家乡的故事。有观点、有态度，接地气的实时新闻，传播广西正能量。看家乡事，品故乡情。家的声音，天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