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坛视点 中国人离自己的“环法”有多远? □李琳海
二零一九年第十八届环青海湖国际公路自行车赛完美收官环青海湖国际公路自行车赛27日在银川收官,走过18年历程的赛事正式“成人”。一天以后,有116年历史的环法也将结束今年21个赛段的角逐。作为全球最知名的自行车赛事,环法在规模、水平、赛段设置、影响力等各方面都首屈一指,长期在国际公路自行车运动上独领风骚,成为职业自行车赛事的标杆。
近年来中国自行车赛事席卷全国。环广西、环海南岛、环太湖、环崇明岛、环中国等较大规模赛事风起云涌,目前我国“环”字头的自行车赛事多达几十个。在国际赛事和民间骑行风靡全国的背景下,难免让人期待中国“环法”的早日到来。
目前国际自盟公路赛划分为三个等级,包括世巡赛、职业系列赛和洲巡赛。在中国举办的职业赛事中,环广西赛级别最高,作为世巡赛38站之一,已跻身塔尖；环湖赛历史最悠久,但环湖赛目前仍是洲巡赛。今年,环湖赛申请升级到职业系列赛,能否顺利提档,还要等待国际自盟的回复。中国其他的诸多环赛,基本都属于洲巡赛。
环法、环意和环西凭借漫长的历史积淀和对自行车运动的引领作用,在世巡赛里处于领军地位,影响力明显高于其他世巡赛赛事。环广西赛虽已进入世巡赛,但目前只举办了两届赛事,缺少历史沉淀,国内其他赛事级别都较低,因此中国的自行车赛事虽有数量,但国际影响力十分有限。
作为环湖赛8年官方媒体服务伙伴,并参加过五届环意、两届环法、两届环西的媒体服务合作人吴安娜认为,目前中国自行车赛事与三大赛存在全方位差距。国内几乎所有的职业自行车环赛都是由当地政府主导并承办,和环法完全商业性的运作有本质区别。环法的商业开发得益于众多自行车迷的情怀支撑,更容易吸引到与大众群体息息相关的知名品牌支持。有了这样的基础,每年承办城市的选择都会处于竞争状态:让环法从自家门口经过,是一件光荣和激动的事情。拥有18年历史的环湖赛今年的冠名商是青海省的地方酒业公司,仍不足以吸引到全国性的大品牌赞助。
从自行车文化和本土车手水平比较看,国内赛事的差距更加明显,本土选手水平的落差尤其突出。国内目前基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职业车手”,只有“专业车手”和“业余车手”之分。“专业车手”是各个省市区队培养出的专项运动员,当参加职业环赛与地方队赛事或国家赛事冲突时,服从省市区队或国家队安排始终是国内选手必须遵守的条件。而“业余车手”就是那些无法参加国际自盟旗下职业赛事,但可以在其他各类低水平比赛里拿成绩的奖金“猎手”们。在中国车手的培养上,如何打破省市区队垄断,实现市场运作,让有天赋又喜欢自行车运动的人可以依靠职业车队梯队模式进行培养,优胜劣汰,这仍需要很大的勇气、很强的信念、很长的路途,持续的前期投入不可或缺。
吴安娜表示,当市场运作产出的利益远大于车手代表省市区队或国家队参赛的收益,中国公路自行车运动就会有真正的职业车手,也一定会出现明星。
环湖赛天佑德洲际车队领队张小龙透露,现在国内车手的教练一般都是“体制内”的人,很少引进市场化和职业化机制,“旱涝保收”的现状导致国内教练更新换代慢,从工作到退休把持一个岗位不动,很难存在竞争机制和相应的压力。而职业车队在一定期限内如果不能完成既定任务目标,整个队伍都会调整,所以教练和队员会想尽一切办法提高成绩。
吴安娜认为,中国作为自行车运动后起之秀,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已经不易,并对未来充满信心。中国自行车赛事的组织和后勤保障所承担的风险和责任远超他国。环湖赛可以顺利举办18年,付出的辛劳和努力只有亲历者才能感受真切。今年环法期间,一名疯狂的车迷“埋伏”在一处山地赛道,车手通过时,他从高坎上飞跃赛道,用相机拍下从车手头顶越过的视频,这段视频无疑在社交媒体上获得疯转,成为今年环法的一道风景。换作国内的赛事,这是不可想象的。
大卫·佩古里是意大利专业自行车运动杂志的记者,跟踪报道自行车赛事长达14年,多次报道过三大赛,今年他首次来中国报道环湖赛。佩古里认为,中国不但需要在赛事上投入,还要在队伍建设上投入。根据意大利自行车运动的发展经验,他相信提高中国车手和车队水平就可以带动国内赛事级别的提升,进而扩大影响力。
佩古里强调,环湖赛要想完成鲤鱼跳龙门,需要吸引世巡赛级别的车队参赛,而且中国应该有世巡赛级别的车队。他认为环湖赛正在正确的道路上前进,但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并做好迎接挫折的准备,未来世界自行车运动的版图需要亚洲,尤其是中国板块。环湖赛的组织、安保和沿线的观众热情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佩古里表示,从中国蜂拥而起的赛事看,中国的赞助商热情处于上升期。
为了扩大影响力,环法路线每年会有一定变化,不断探索新地区,培养新拥趸。在时间安排上正值法国全国夏季假期,不少法国人及欧洲其他国家的人选择自驾前往山区度假观赛,他们习惯于将车辆停靠在路旁等待体验与车手的亲密接触,车手们经过时,报以最大分贝的呐喊和掌声,赛道两侧的热烈气氛及不断挥舞的国旗成为多年来环法的一道风景,大大提升了赛事的亲和度和感召力。国内囿于赛事文化的初级阶段,安全保障是头等大事,赛道基本处于隔离状态,拉大了观众与车手的距离,制约了彼此的互动。
2019年环法总奖金额接近230万欧元(256万美元),远高于环湖赛的100万美元。但奖金差异,似乎是最容易追赶的差距。
佩古里看好中国未来会在自行车运动上占据一席之地,但想要达到三大赛的高度,还需要时间,因为欧洲的自行车运动是经过了多年的积淀才取得了如今的成就。吴安娜认为中国未来会在自行车运动上确立特殊地位,但当下需要呵护好已有基础,逐步在车手培养、办赛和比赛方面做好细节提升,时代会赋予中国自行车运动很多新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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