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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乡愁就让我想起了我的外祖公想和大家说说外祖公年

北海日报 2015-09-17 11:06 大字

提起乡愁,就让我想起了我的外祖公,想和大家说说。

外祖公年轻和壮年的时候,长什么样子?没见过。认识他时,他就是个老人了。那时大约八十多了吧?人不太爱活动了,日间就坐在厅里一张椅子上,两眼似开似闭,望着门外,老僧入定一般。椅子旁边放了一根光滑的番桃木拐杖,那是偶尔上厕所用的。外祖公长得高高瘦瘦,头发稀疏,灰白色?或者是头发已经掉光?记不太清了。印象最深刻就是他的胡须,尤其是下巴上那一撮。下巴上的胡须虽然花白了,却又多又密又长。也不清楚这胡须蓄了多少年月,竟然垂到了胸口!家乡有句“老人当细子”,真有点像。人老啦,脾性就变了,变得像个孩子,喜欢玩。外祖公就是这小孩子脾性,他把下巴上的胡须,竟然归拢编成了一根小辫子!

辫子不是女人用头发编的么?外祖公他竟然用胡须编了一根小辫子!你可以想象,这根下巴上的小辫子,对当时的我来说,有着多么大的诱惑,我想摸摸这小辫子,我想用力拔一拔这小辫子。可是我不敢,只能想想。外祖公编这辫子,并不是心血来潮,兴起了编一天两天,而是天天保持着这条小辫子。除非洗头的时候,才拆散了洗一下,晾干后,又重新编好。这根辫子有食指般粗,上粗下细,说句不敬的话,真像根猪尾巴。用胡须编成小辫子,在村里这是独一份,没第二根。

这根小辫子,给外祖公带来了尊敬,也带来了灭顶之灾。世上有许多事,人们都始料不及,外祖公不是神仙,自然也想不到。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外祖公经过自己几十年的艰辛抓爬,挣得了一个上中农的成分。土改前,他拥有了几十亩水田,五六条牛,十几间屋子。我们村没有地主,他挣到的这份产业,已经算是村里的翘楚人物。有本事的人,总能得到人们的尊敬,何况他这么高寿(那年代能活到八十岁的人不多),还有这么奇异的一根辫子。

土改时,我们家分到了两间房子,是外祖公家的(当然不是他发慈悲给的)。房子是木柱子结构,四周墙壁用竹片材料做的。屋子不怎么好,但乡下人,能够有瓦遮头,有个栖身之所,就谢天谢地了。尽管只住了十年,后来就被他们拿回去了,但那是题外话,不在这儿说了。

我们的房屋在外祖公院子外,靠路边,他家的院子在东头,紧挨河边。院子门口左侧,是我们房子,右侧是另外几户人家,原来也是他的房子,土改时分给了那几户人家。朝西北有一条小路,直通江边,是担水路。河边水埠口两旁长满了勒竹、野蔷薇和苦楝树。苦楝树的花蓝色,野蔷薇的花白色,每年的三至六月,水埠口两边都是五颜六色,花香袭人。水边胡乱扔了几块平石,作垫脚石。其实不垫也成,地面是沙泥的,很结实。人们平时到河里洗衣服,洗澡,挑水喝用,都在这个水埠。

外祖公院子前面,用枯竹扎成半圈篱笆。篱笆不遮挡视野,拦住了猪狗随便出入,又圈定了院子的范围。屋后面种勒竹,跟前面的竹篱笆接续上,围成一个院子。院子里一排五间房屋,房子门口朝南。外祖公住东头一间屋子。他平时坐的厅在屋子中间。屋后院子挺大,种满了番桃、黄皮果、芭蕉、柚子、菠萝树、苦楝树等等,走进去好比进了植物园。除了苦楝树,其他树都生长水果。一年四季,家里几乎果子不断。

有这么一个院子,有房子,有田,有地,有牛,算是一幅自给自足的田园画了吧。

外祖公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性格懦弱,却娶了个悍妇。他压不住媳妇,害自己受气,还带累老父亲受辱。

外祖公白天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干,媳妇一看见就来气。每次见到就破口大骂:“一日到夜坐在这儿,什么事也不做一点,像个佛祖。解放了,以为你还是老太爷啊,用不用把你供到神台上?”

外祖公听了,气得全身发抖。不甚摔倒在地,摔倒的时候撞翻了旁边的桌子。桌子上的煤油灯打翻了,煤油溢出来,沾上了外祖公的辫子,火烧了起来。有句话叫“如火燎毛”,是形容毛发烧得快速。很快这辫子就被烧着,烧光。公公的下巴也被烧伤了。

幸好,儿子听到争吵,跑进来看,才把火扑灭,但外祖公还是被烧伤了。烧伤加上伤心,外祖公一躺下就再也没有起来,几个月后就走了。

老人没了,他的那根辫子也没了。一种记忆,在那儿画上了句号。

作者简历:庞世伟,原名庞边,男,广西作协会员。在《美文》等杂志发表中、短篇小说数百篇。小小说《物质时代的爱情》获首届“全国小小说奖”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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