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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河后安徽太和县人主要写作散文随笔偶尔写诗高楼听风

安徽商报 2015-06-25 04:13 大字

文河

70

安徽太和县人

主要写作散文

随笔

偶尔写诗

高楼听风,茅檐听雨,清斋幽篁静夜听雪,竹折声能使人悟道。人可以成为大自然的知己。知己即是知音。人和人之间,隔世也可以成为知音。如韩愈之于欧阳修,陶渊明之于苏轼。杜甫晚年漂泊夔州,咏怀宋玉,“怅望千秋一洒泪,萧条异代不同时”,杜甫也可以是宋玉的知音。

楼上听雨,楼不是木楼,不是竹楼,是钢筋水泥楼,没有感觉,没有自然的气息,上楼的时候乘电梯,没有脚踩木楼梯的节奏感和生命律动。雨刚刚落下来的时候,我老以为是楼上的邻居洗衣服或晾拖把。雨声是很主观的。

宋词里雨水多,老是下不完似的。宋词是一个个抒情的水塘。水塘,其实是雨塘。都是雨。不下雨的时候呢,里面又到处是月亮,层层叠叠的月亮。

到了南宋,雨下大了,密了,地上就长了很多青苔。吴文英:“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那双美丽的绣花鞋——情感的载体——凌波微步,如今走到哪儿去了呢?汉语到了宋词,已经雅致得登峰造极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了空间,山高我为峰。

五四诗人写诗,句子散文化,微微泛黄,有稚拙之感。我喜欢沈启无的一个句子:“在风尘里老了的燕子。”我是个喜静不喜动的人,静极思动,也不怎么动,动得静悄悄的,就像月移花影上栏杆。但我读这个句子,却起漂泊之感和沧桑之感。老了的燕子,雨下大的时候,应该回到旧垒。

少年时代,也曾有哈姆莱特的疑问:“生存,还是毁灭?”尖锐的,极端的,火热的。急迫迫地想给自己找一个确切答案。

现在想想,也不是个什么问题。

活到一定份上,很多问题自然而然也就不成其为问题了。对大多数人来说,逆境顺境,谁都有,但逆也逆不到哪里去,顺也顺不到哪里去,惊不了天,动不了地。

那么,乐就乐在其中,苦就苦中作乐。

如今如果谁还问:“生存,还是毁灭?”我则答:“雨声。”你可以说我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也可以说我顾左右而言他。反正,生活本来就没有什么确切答案。如果有一个绝对的答案,那么只能反过来说明,生活太狭小了,成了一道简单的算术题。

而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人需要割舍,又总有牵挂。一路行来,山高水远,山绕水环。燕子在风尘里老了。“夹路桃花风雨后,马蹄何处避残红。”这两句诗,忘记在哪儿看的了。

王国维论诗曰:一切景语皆情语。但也不妨说,一切情语皆可通禅。

一番风雨之后,残红万点,本来是寂灭,反倒成了一种繁华。在这种繁华之境中,想不惹尘缘,似也不能。那就策马前行,直接踏过去就是了。只是须知,花开如醉,花落如醒。

风雨催花开,风雨又送花去。风雨似有情,风雨又似无情。但花朵是永远的主人,风雨是永远的过客,宾主历然。

雨过天晴。初日之下,一切如旧,一切又都是新的,流光溢彩。早晨逛菜市场,见三轮车上有卖草莓的。红艳艳的草莓,衬着碧绿的叶子,满满盛在几个大竹筐里,非常好看。

昨夜的雨声,原来都在草莓生机勃勃的红色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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