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老人的寂寞生活
[摘要]本报记者 关加加
当下，随着农村大部分青壮劳力外出务工，农村留守老人的生活孤单问题令人堪忧。
本报记者 穆可亮 摄
“我们都没有说话，眼前却仿佛看见老梁像一只衰老的燕，扇着无力的翅膀，慢慢地向着遥远的空巢飞去。”冰心在她的著作《空巢》中，这样描绘空巢老人晚景寂寞的心情。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到来和青壮劳力外出务工，阜阳市农村“空巢化”问题凸显，“留守老人”越来越多，传统的“养儿防老”日渐无力。5月1日，记者来到太和县坟台镇林庄村尹庄自然村“留守老人”关金龙家中，实地探访了他的生活和期盼。
孤独的守望者
“沙沙沙……”清晨5点半，69岁的关金龙早早起床，打扫完院子后，从屋里搬出一把小凳子，修理起一辆老式自行车来。身旁，佝偻着背的老伴牛桂英忙着把头一天的剩饭、剩菜倒进鸡圈里；随后，准备给孙子们做早饭。
这样简单的生活，关金龙夫妇已经持续了近8年。记者了解到，老两口育有两儿两女，远嫁他乡的女儿们两三个月会来一次电话，两个儿子均在外务工，小儿子、儿媳留下了两个孩子由他和老伴照顾。对关金龙来说，天伦之乐只有在春节那几天才能享受到，更多时候，把孙子送到村上的学校后，他就和老伴忙忙地里的农活、拾掇些家务，尽量不让自己闲着，以此打发寂寥的时光。
关金龙告诉记者，自己在浙江的建筑工地上打拼多年后，为即将结婚的儿子们置下了两座瓦房小院，宽敞的门楣上雕着“家和万事兴”的古语，当时在村里也算是富足之家。如今，小儿子家的瓦房已换成了二层楼房。但是，偌大的家中只剩下两老两小，老两口带着孙子，平时就住在楼下的西厢房。除去厨房和粮仓，房子空了一大半。
“人老了，最怕生病。”关金龙说着话，带记者走进屋内。屋里十分阴冷，陈设简陋，旧式的木质家具与新房屋很不协调。“俺有哮喘病，十几年了，有时病得厉害，也不愿打电话给儿女，但也怕他们赶不上我这口气。”关金龙一边从药瓶里拿出几粒药丸，一边忍不住咳嗽了一阵子。
“清明节的时候，老头子一连发烧好几天，我催了他好几次，叫他去镇上的医院检查检查，但他就是不去，非要坚持吃点退烧药。”当着记者的面，牛桂英“骂”关金龙“逞能”。尽管如此，牛桂英自个也不得不承认岁月不饶人。“自去年开始，俺夜里老是睡不好觉，神经有些衰弱，眼睛花了，连针线活也做不了，今年就没给俩孙子做新鞋。”
“一年到头也就寒暑假，寄两次钱回来。”提起在深圳打工的小儿子，关金龙无奈地说，“年轻人有年轻人的难处，在外地租房要钱，柴米油盐要钱，吃个青菜也要钱，唉，外面不比在咱自己家里，不容易！”一声交织着爱与无奈的叹息，透露出他对儿子的牵挂。
渐渐老去的村庄
清贫的生活并没有让关金龙夫妇失去信心。为了减少开支，老人在屋后的空地上种起了瓜果蔬菜，实现自给自足。每天早上，熬上一锅白粥，炒上一盘青菜，再给孙子煮上两个自家母鸡下的鸡蛋，就足够他们吃上一顿了。
“天一黑我就躺下了，俺那老头子喜欢看看新闻联播，里面演的啥，俺不识字，也不知道。”牛桂英说，农村里没有老年人活动的节目，家里没有说话的人，闷得慌了，就到村里走走转转，遇到人就说上几句。与他们相邻的都是些老人，每次聊的话题也是围着孙子、儿女转。
老伴忙着家里的琐碎家务，关金龙则喜欢到田间走走。千百年来，土地都是农民的命根子。关金龙家一共有5亩多地，老两口年纪越来越大，儿子出门在外，担心父母忙活不了，想把土地转包出去，但关金龙坚决不同意。“虽然一亩地忙活了一年，去掉种子、化肥钱，收成也只有800块钱左右，但咱农民就是从地里刨食的，没有土地，心里不踏实，更何况还能剩点辛苦钱。”
和关金龙一样，村里很多老人本该是儿孙绕膝、安度晚年的时候，但为了替子女分担生活重担，老人们毅然选择了“发挥余热”，成了田间地头劳作的主力军。
生病的和看病的，吆喝的和买货的，种地的和收割的……埂畔田头上、集市上忙碌着的全是中老年人。望着田间已经抽出的绿油油的麦穗，关金龙说，村庄里，老人们已经习惯了在日常生活中不再安排年轻人的角色。
老人的新期盼
记者走访发现，在农村，子女的“远游”，迫使留守老人过着“出门一孤影，进门一盏灯”的寂寞生活；孙辈的读书教育，加重了留守老人的身心负担；精神文化生活单调，活动场所稀少，让老人们不得不依靠“蹲墙根、找树荫、聊聊天”的方式打发寂寞难耐的时光。
此外，农村老人没有城市老人那样的退休保障，大多数农村留守老人必须“活到老、干到老”，繁重的劳动成为他们的生存方式。但关金龙仍然怀揣着期盼，希望不久的将来，看病费用能够再便宜些，儿女可以在家门口就业，孙子能够考上大学，建设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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