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规劝 二十岁小伙殒命
□本报记者聂学剑
2014年春节前夕,人到中年的陈飞杰、韩社英夫妇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唯一的儿子陈庆涛仅因一句规劝,就换来邻村伙伴的血刃相向,当场丧命。他们辛辛苦苦打工举债建起的楼房,更显得空荡荡的。时隔近百天,这对在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的夫妇仍然沉浸在痛失爱子的恶梦里。
陈飞杰、韩社英夫妇是临泉县黄岭镇大陈营村人,育有一女一子。在血案未发生之前,一家人长年在宁波居住。六年前,靠辛勤劳动他们购置了一辆大货车,专门为物流公司跑宁波至汕头专线拉货。他们为人实在,生意经营稳定,女儿在当地打工时远嫁到江苏。
当时,他们夫妇拼了命地挣钱,想尽快地积攒财富为儿子盖楼房,娶儿媳,早早抱孙子。 2009年秋,年仅16岁的儿子陈庆涛辍学跟车跑运输。虽然,夫妻俩为儿子不好好念书生气,但看到这孩子喜欢摆弄汽车,干活能吃苦,又勤快,更坚定了他们一家三口人拧成一股绳勤劳致富的信心。
每年刚过完春节他们就踏上跑运输的征程,只有快到过年时一家人才像候鸟一样,回到距离千余华里的老家过年。陈飞杰兄弟四人,大哥早年去世,二哥在外地落户,家里只有老三陈飞杰和四弟在家照顾父母。这几年,陈飞杰常年在宁波跑运输,儿子小庆涛特别懂事仗义,他经常关心挂念年过八旬的爷爷、奶奶。 2013年11月,小庆涛听说爷爷在叔叔家生病,不顾父母的劝说,连夜赶回来守护在爷爷床头。
2014年1月6日,也就是农历腊月初六,风烛残年的爷爷去世了,小庆涛再次和父母一起赶回家乡奔丧。
在当地农村,仍然存在早婚早嫁的风俗。陈庆涛虽然只有二十岁,但早有乡邻为他介绍了邻村的姑娘处对象。全家人对这位未来的儿媳十分满意,为此,韩社英专门留在家里几个月监工,建起一栋三层面积近五百平米的楼房。因为过年楼房封顶竣工,再加上陈庆涛要给对象下彩礼,陈飞杰夫妇选择在腊月29这天摆筵席。
农历腊月28下午三时许,陈庆涛和堂弟一起骑三轮车去附近的白庙集上买菜。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当天下午,陈庆涛和堂弟买菜返回途经集镇溜冰场时,遇到昔日邻村同学孙理想。陈庆涛让堂弟先骑三轮车回去,他自己则和孙理想等人在溜冰场叙旧。半个小时后,陈飞杰给儿子打电话,要求他赶紧回家帮忙。情急之下,陈庆涛要求孙理想骑车送自己回家。而孙理想当时刚换好溜冰鞋,就介绍他搭乘自己表哥崔乾龙以及邻村付大龙驾乘的摩托车顺道回家。
崔乾龙与陈庆涛也住邻村,时年23岁,刚从外地打工回来。当他们骑经一辆同向而行载有两位少女的农用机动三轮车时,崔乾龙对着两位妙龄女子扯着嗓子喊话,但他的声音被巨大的机动噪音淹没了。
这时,坐在摩托车后座的陈庆涛看不下去了。他问:“你认识她们吗? ”当崔乾龙明确表示不认识她们时,陈庆涛规劝他:“你这样对陌生女子很不礼貌,那两个女孩子都是俺村的。要是在俺村你敢这样放肆,早就该有人揍你了。 ”崔乾龙当即回答:“估计还没有人能敢动俺一根汗毛哩! ”血气方刚的陈庆涛在后座上摇晃着车身:“停下来,不服气咱们较量看看。 ”但是,这个单纯的小伙子万万没有料到,摩托车刚一停下来,崔韩龙就悄悄地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锋利的弹簧刀。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还没摆好架势,崔乾龙举刀就刺。由于用力过猛,第一刀被反弹折回的刀刃割破手指。据其归案后供述,当时他连续出击,其中只一刀刺中陈庆涛。一时间血流如注,陈庆涛踉踉跄跄着向前冲了几步,重重地倒在血泊里。
现场目击这一切的付大龙一时惊呆了。崔乾龙见状,推起摩托车夺路逃窜。付大龙一边呼唤着陈庆涛的名字,一脚跺在崔乾龙驾驶的摩托车后座上,但崔韩龙还是惊慌失措地绝尘而去,途经一个拐弯时,由于极度紧张狠狠地摔倒在地上。但他顾不得许多,爬起来再次发动摩托车,消失在渐渐浓厚的暮色中。
案件发生后,临泉警方立即启动命案必破机制,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陈琦亲临现场督战。当天晚间9时许,迫于警方的强大攻势,嫌疑人崔乾龙投案,遂因涉嫌故意杀人被刑拘。 2014年2月15日,检察机关以涉嫌故意杀人罪批准逮捕。目前,此案已被移送起诉。
2014年这个春节,陈飞杰一家人是在麻木中度过的。巨大的悲痛让他们感觉不到节日的温度。陈飞杰因半身不遂卧床11年的老母亲一遍遍地追问,她最疼爱的孙子庆涛哪里去了,全家人统一口径瞒着她,称庆涛又去南方跑运输去了,还没有回来。
而陈飞杰夫妇则以泪洗面,终日精神恍惚。他们建新房还欠下十多万元的债,新房建好了,可儿子没有了。在短短的一个腊月里,陈飞杰连失父子两辈亲人。韩社英原打算给儿子正月初六下彩礼,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梦一样的泡影。每天在梦中,他们夫妻总觉得儿子还活着,可是梦醒来就禁不住大放悲声。韩社英一直记得,小时候儿子调皮惹祸了,做妈妈的生气不吃饭,儿子也就陪着一直不吃饭;可是,现在她每天因思念过度,只吃一顿饭,但儿子再也不能安慰她了。陈飞杰身体不好,跑运输盖蓬布,解蓬布,刚刚成人的儿子从来不让爸爸动手。
据了解,崔乾龙在两岁时父亲去世。案发后,嫌疑人崔乾龙的母亲曾找到与其同村的陈庆涛大姑,要她出面“管闲事”。陈飞杰说,这哪里是一件闲事呢,这是俺全家一辈子的痛啊。陈庆涛再也回不到父母身边了,在另一个世界的他,是否为了自己的一句规劝后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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