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匆匆那年两情悦难结缘 半世纪后再重逢终相伴

合肥晚报 2016-05-20 14:34 大字

○二老的足迹遍布各地

午后3点,在狭小的阳台口,83岁的陈永健抱着紫砂壶倚着,他的右眼失明,只能眯着左眼,打量着一旁正在钩织毛线鞋的张兰芝。

织针上起下落,毛线在手中飞快舞动。许久,紫砂壶被递了过来,89岁的张兰芝对着茶壶嘴,复吸几口,“都没水了,还骗我喝,直说要倒水呗。”张兰芝嗔笑着,颠着小脚,朝着厨房走去。身后,是陈永健一脸的笑意。

这对耄耋老人,青春浪漫时结缘于解放初期的大上海。岁月的洪流将他们无情冲散。五十年后,他们在合肥重逢,重新牵手,虽未结为夫妻,只以姐弟相称,却相依相伴,平淡从容。

恰同学少年

1950年的一天晚上,煤油灯下,灯火摇曳。22岁的张兰芝梳着麻花辫,一笔一画教大家认字,在那个讲究扫盲的时代,工人、摊贩都要学认字,张兰芝从小上过私塾,有文化基础,自然成为扫盲速成班的骨干。

她记得,在角落里,有一个小伙子很有上进心,虽然识字不多,但踊跃与大家学习。

小伙子叫陈永健,16岁,籍贯是湖州,在上海投奔亲戚靠街头摆摊为生。

张兰芝比他大6岁,但两人经历和身世很相似。张兰芝出生在江苏淮安,从小过继给了姑妈家。

相同的经历,让两个年轻人一见如故。张兰芝教陈永健认字。陈永健便主动到张兰芝家帮忙做些体力活。

两个年轻人常常相伴,相谈甚欢。但在家人的干涉下,两个人无奈地减少了联系。

却各奔东西

1954年,陈永健支援安徽建设,来到合肥针织厂上班,从此两人便断了联系。两年后,张兰芝作为知青,披着大红花,随着敲锣打鼓的欢送和迎接声,被分到安徽省阜南县一个村庄里。两个人就像两滴水融入了茫茫人海中。

“苦啊,连说话都听不懂。”说惯了上海话的张兰芝总被人当作笑话来看,把小麦当韭菜的事情也真实出现在她的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农活常让她在半夜哭醒,后来,她嫁给了本地一个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从此就在农村扎下了根。

这个时候的陈永健工作则相对稳定,揣着铁饭碗,很快组建起了家庭。

陈永健添了3个孩子,张兰芝却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怀孕6个月时,她挺着大肚子牵着牛犁田,牛走得慢,一鞭子抽去,鞭鞘拍在小腹上。孩子胎死腹中,张兰芝却被迫拿去了子宫。

各自都心有所属,也有了归宿,也没多少心思去想起曾经那个恰同学少年时,梳着麻花辫的张老师和坐在角落里的陈同学。

50年后再相逢

张兰芝的丈夫后来转业合肥,并在合肥因病去世。养女顶职来到了合肥,遗孀张兰芝一起跟了过来。

2005年年底,朋友介绍张兰芝去一个保健品现场领点小礼品。在热闹的保健品现场,黑压压坐满了一堆老人,在等着宣讲结束,领走一点纪念品。朋友当起了媒人,指了指后面那排坐在角落的老人,“你看看那个老头可行?”

“就在那,不管愿不愿意,先瞅几眼。”介绍人拉着张兰芝指着说。对方是一个丧偶的老头,子女都成家立业了,老人一个人住,负担小,老来有个伴好照应。

顺着手指的方向,那位身材微胖的老人坐在角落里,半眯眼,靠在椅背像是在打盹,管不了周围的嘈杂声音。

张兰芝瞪着看了几眼,突然快步走到老人身前。

“你可是姓陈?”张兰芝先问的话。

“是的啊,我认识你吗?”老人挺直了腰。

“那你年轻时可是在上海住过?”“我小名叫招娣,你可记得这个人?”

短暂的沉默。

老人腾地一下站起来,从角落里挤出来,走到张兰芝跟前,反复打量了一番,“我认得你了,你是招娣,是的,家里没有男娃娃,所以起名叫招娣。”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两人迫不及待地发问,又迫不及待地回答。聊了很多家长里短的事情,这么多年的岁月就在两人聊天中嗖的一下被翻遍了。

家里多了个“姐姐”

跟很多年轻人一样,接下来的几个月,两人就用电话保持着联系。两位老人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都不得不直视强大而令人无奈的力量:衰老与死亡。

陈永健吐露,自己身体不好,子女又在外地,一只眼睛也看不见了,晚年生活黯淡而冰冷。

隐藏在心底的一个念头让张兰芝觉得可以试试,“我来照顾你,但我不是你老伴,你把我当做姐姐来看待。”

这个想法一提出,就在双方家庭中引起了不小的争议。然而,两位老人力排众议。2006年3月17日,两人突破阻力搬到了一起,住在低矮的平房内,张兰芝睡在里屋,陈永健住在外屋。

2010年,他们又住进了回迁房,位于顶楼。

平淡幸福地生活

这些年里,两位老人生活很丰富,陈永健身体不好,需要额外营养补充,一大早,张兰芝就起来准备早餐,泡杯牛奶或羊奶,配点麦片,煮点稀饭,时不时还加个鸡蛋,端到陈永健面前,望着他一口口吃完。张兰芝就着剩下的一点稀饭,解决了早餐。

中午,家里一般很少做饭,就吃居家养老中心提供的快餐,虽然只有一份,俩人把这盒饭各分一半,“每次她都分我很多菜,自己光啃饭,我虽然眼神不好,但我能感觉得到。”陈永健说。

因为陈永健闻不惯烟味,张兰芝还戒掉了抽了40多年的香烟。闲暇时间,她还在楼顶开辟了小菜园,楼顶没有土,张兰芝每天来回几趟从楼下运土,今天带五斤,明天提个十斤,积少成多,现在有白菜、茄子和辣椒,葡萄藤爬上了竹竿撑起的小棚子。

在外人看来,俩人住在一起,感情比老伴还要好。相反,听到“老伴”字眼,张兰芝老人就很生气,“我们不是半路夫妻,他是我弟弟,是亲人!不管你们怎么想,又爱说啥,我都不会把他丢下的。”

流言蜚语渐渐淡去,老人越活越年轻。

2015年,陈永健的大儿子去世,陈永健遭受了巨大的心理打击。2016年2月,春节前夕的深夜,陈永健犯病了。张兰芝找人将他送进了医院。

接下来的18天里,陈永健躺在床上没有意识,吃喝拉撒都托付给了接近90岁的张兰芝。

白天,张兰芝悉心照顾,晚上,张兰芝睡在简易床上,不敢把大衣脱掉。因为陈永健随时会喘着粗气,一阵剧烈咳嗽,她得随时起来抚抚胸口,不能让一口痰给卡住了。

最终,陈永健躲过了这一劫。在醒来时,看了好久对着自己笑的张兰芝,喃喃冒出几个字,“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我身上不丢肉,你怎么会醒来?”她笑着说。

然而,谁也不知道,其实在这18天里,张兰芝总是偷偷地哭,甚至哭坏了眼睛,哭伤了嗓子。

出院后,张兰芝每天都守在家里照看只能看到一点光亮的陈永健,她还亲手做了一个小纸牌,塑料膜包好,上面写着陈永健的名字、家庭地址和联系方式,“生怕他下楼走丢了,我得对他负责”。

“如果年轻的时候懂事,可能我们就不会分开了。”对于过去,陈永健总有一丝遗憾。

“是回不到过去了,现在能以姐弟相认,互相照顾,而且子女也支持,大家都过得好,我就很知足了。”张兰芝用力咬了咬嘴唇。

两位老人都说,他们愿意生死相依。他们甚至提前为各自买好了墓穴,一个是7号,另一个是8号。他们打算百年之后,分别跟各自原配合葬在一起。这样,两家人就能像邻居一样,会有更多诉说的故事。(按采访人要求,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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