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大河之洲 诗润人生——— 东营市青年诗人马行谈黄河与故乡

黄河口晚刊 2010-05-26 00:20 大字
与青年诗人马行谈话时,记者的思维始终处在“小跑”状态,他用哲学的思辨、歌唱的韵律、朴实的白描手法来描述生活、状态、事物,犹如看一部黑白老电影,朴实直白却震人心弦……他将生于斯长于斯的黄河与故乡的一个个剪影,用诗歌的形式放大成清晰鲜活的影像,吟唱给大家听。

记者:您生长在黄河岸边,作品中也浸润了太多关于大河磅礴的情感,这些都是黄河的赐予吗?

马行:我的家就在黄河岸边。小时候,我看到的河流只有一条,就是黄河。可是我们当地人都不把它叫做黄河,而是单叫一个字“河”,这更像黄河的乳名,而且,“河”其实就是黄河的乳名。我知道河要流向海,很多很多年,我都替海担心,担心它能否盛下年复一年的河水?如果能盛下,那个海该有多大?

好多年了,我始终想知道海有多大。可我能够做的,只是把一个个方块汉字铺排在黄河的身后、铺排成一条越来越长的汉语小路,以此与黄河一同去追赶、探寻无限远方的海。

记者:所以您那首名为《最后》的诗这样写道:“黄河入海的时候/谁能告诉我,一个真实的黄河/我看见黄河低着头,样子有些害羞,脚步也慢/以芦苇荡作遮掩/秘密地,伸出舌头/那肯定不是两个大国之间的礼节/更非接吻,或赤裸的拥抱/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无法晓得/往远处看,黄河不见了,只有一片平静又辽阔的海”,将大河与大海的交融与征服都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马行:有位朋友评论它是“一首匪夷所思的好诗”,从里面真切地看见的,并非两种文明的自然交融,而是一种文明被另外一种文明所征服。这里面有失守的无奈,也有深切的眷恋。

每次回到乡下,我必定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走出自家的小院去看看门前的黄河。黄河流淌了那么久,雪山啊、高原啊、峡谷啊,雨雪啊、大风啊、春光啊……一路上什么都经历过了。它不远万里地来了,却来到了我的黄河三角洲平原、我世代居住的家门口。我的前世到底与这条大河有着怎样的关联和交融?我的前世可是这大河源头的一朵雪莲或一块青石?如此的疑问,让我惊觉,让我再一次把目光投向这条苍苍茫茫的大河。在高高的天宇下、在茫茫然的大野之上,突然间,耳旁却回响起一句令我惊诧的追问:“你看到黄河了吗?”——— 这是内心中另一个真我正在发出追问。

记者:就是在这样的内心追问和思想碰撞中,诗歌流出了?

马行:那是1989年,当我莫名其妙、鬼使神差地居然发表了一首诗歌后,我开始疑问了:难道,我真的能够与诗歌、文学产生联系吗?当时发表的那首诗叫《流来的世界》。写那首诗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诗歌是什么,除了知道李白、王之涣等人少量的几首绝句和律诗外,对汉语新诗根本没有任何了解,只知道汉语新诗应该是分行的。可以说,当时写诗的目的根本就是没有目的,只是觉得把诗歌写成后,再装进信封,投到邮筒里,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那次行动,纯粹是因为无聊、因为无事可干,不像是创作,更类似一次恶作剧,也如同我小时候做的那些过家家小游戏——— 如果硬要找一个理由的话,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让我承认,那就是在那之前,我读到了台湾三毛的旅行笔记《夏日烟愁》,是《夏日烟愁》里那个诗意、漂泊、善良、孤独的三毛形象影响了我。

就是那首小诗,还让我拿到了四元钱的稿费。接下来,学校老师的另眼相看、同学们的叫好,让我的虚荣心在膨胀,觉得自己是一个可以发表诗歌的“诗人”了。于是天天写诗,三个月就写了一大本,可是,却再也没有一家报纸或刊物愿意发表我的那些所谓“诗歌”。我终于绝望了,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与诗歌或文学有缘的人。半年后的一天,当我把两首小诗投进邮局的邮筒,我立下誓言:这是最后一次投稿,如果再不发表,就说明我根本不是写诗的材料,就金盆洗手。或许,老天偏偏与我作对,那两首小诗居然又发表了。

有了第二次发表,我就接着写,可投出去的诗作却又成了泥牛入海,我只得再次给自己发出警告:前两次的发表,都是运气好,如果再不能发表,必须停笔。可就是那次,我的诗歌又发表了。所以,我把自己选择诗歌和文学(我认为诗歌和文学有时是从属关系,有时是并列关系)当做上天对我的一次捉弄。每当我想停止写作的时候,上天就用点小成果刺激我一下。

几年后,尽管已经公开发表了近百首诗歌。可我心里清楚,我并不是一个诗人,更不是一个有文学素养的人,并且,我真正的兴趣也不在诗歌和文学身上——— 当时,我依然想着怎样去做一个地理学家或社会哲学家。可是,由于诗歌和文学已经耗费了好几年的青春年华,我必须静下心认真地思考一下自己为什么写作、能不能继续写作的问题了。这个时期,大约是1994年,我想,如果诗歌和文学真的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必须严肃对待。

正是因为对诗歌和文学的迷惘,后来,我踏进了南京大学的门槛,开始追问少年梦幻与现实的关系,开始探求真理的所在、生命与思想的位置和意义,开始重新思考为什么写作、怎样写作,并恶补我的思想课、艺术课、哲学课、诗歌课。

记者:用哲学思辨的眼光去观察和描写故乡的事物,用诗的语言塑造成立体的剪影,用宛如黑白的镜头将它们平实地铺陈出来,您的故乡展现在读者面前的,似乎就是一幅油画。比如那首《老井》:“那是一场大风,它不在地图上/它在河边,它陪着一些老牛车、一条泥巴路/还有瘦野菊,几朵/那是一个村庄/童年的大柳树,衰老得只剩下鸟窝/那是一条黑狗,耷拉着尾巴/已经厌倦了咬人/那是一块平原,一些人老了/一些人去了远方。一些升官发财的小道消息/秋雨般滴滴答答/那是,昔日的野草萋萋/你熟悉的少年/那是三只青蛙不识人间变化,在井底,生儿育女、喝凉水”。读来有种想走进去的感觉,真想进入诗中,切身感受一下那种古朴的现实。

马行:我是乡村和黄河的逆子,也是浪子。直到现在,我都想重回乡村,但我的乡村不是天南海北正在“致富”、“奔小康”的乡村。我的乡村是我精神上的领地和故乡。我的乡村没有边界,有时它比一个国家的版图还要辽阔,有时它只是一个百八十户人家的小小村庄。我的乡村即是我思想和精神的天堂,在它身上,我能看到整个时代的幸福、苦闷和荒凉。

记者:您将乡村和黄河给予您的厚重和现实,在行走的路上低吟浅唱,歌声也随着脚步一路流淌。

马行:我对故乡也会有不自觉的美化,对此我正在克制。在我的精神乡村里,我不能像祖父那样做乡村最后的一个学堂先生,也不能像父亲那样做一名乡镇美术教员,更不能像外祖父那样做一名拓荒种田的农人,我只想做一名乡村守望者。我的“茅舍”从来没有固定之所,它有时在黄河边、有时在长江边、有时在那个没有喧哗和噪音、只有流水人家、开满杏花的高坡上。

记者:此时您的思绪,是跳出诗歌和所处环境下的直抒胸臆,而不是身在其中的赞美,这种白描式的、身处高处的抒情,似乎更有魔力。

马行:吹尽黄沙始到金,这话说得多好。我在黄河滩上生活了多年,那里的沙多,抓起一把就能看到金色的小片片。过去,我曾诗歌比作那金色的小片片,曾认为诗歌要短小、纯粹,可现在,我才知道,如果诗歌只是那金色的小片片,就太轻巧了。我更愿把诗歌比作那滚滚的黄河水,它有时浊浪滔天、雷霆万钧、有时则波澜不惊。那金色的小片片只是河流中的一个个微小存在。我想写出一首首像黄河流水一样的诗。我也想写出像黄河流水一样的散文、随笔。我知道,这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啊。

尽管我自2004年就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但着实说,我依然是一个不大喜欢文学的人。令我入迷的依然是哲学、社会学、历史学、宗教、地理学、人类学,以及音乐、绘画、戏剧、雕塑等艺术。我得承认,是诗歌和文学之外的那些看似与文学不沾边的伟大作品影响了我,纠正了我思想认识上的偏差、浸润了我的艺术想象力。

我只是一棵误入文学园地的一棵歪斜的树。歪斜,是我与生俱来的本质。

在文学面前,我歪斜的本质让我充满疚愧。但是,我感谢文学。

记者:就让我们等待您这棵浸润了哲学思维的歪斜的树,乘着诗歌的翅膀直插云霄。(记者 李静)

艺术简介

马行,笔名马利军。1969年11月生于山东利津,毕业于南京大学,曾参加第十七届“青春诗会”,2007年于鲁迅文学院高研班学习,并参加全国第六届青创会。创作题材主要包括诗歌、散文、戏剧、小说、影视剧本、文学批评等。主要出版著作有《从黄河入海口到塔克拉玛干》、《马利军诗选》等14部。作品先后获得首届朝阳文学奖、老舍青年戏剧文学奖、中华铁人文学奖、中华宝石文学奖等。系胜利油田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石化作家协会副秘书长、中国国土资源诗歌专业委员会第一副主任,业余主编大型文学杂志《大北》,2004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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