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明:在故乡的风里执着行吟
在利津县盐窝镇中学任教的李有明三十五年的人生路途中,大多数时间都生活在这里。在这里,他能听到黄河的低哮,也能闻到四季的花香。他行走乡间,或驻足停留,所到之处都会让他留下诗行。他的眼里,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故乡,一砖一瓦的低泣,一人一物的成长,都能缘着他的眼睛,攀援进诗行。
文化简介:
李有明,利津县盐窝镇人,东营市作协会员,中学二级教师。作品发表在《澳洲彩虹鹦》、《中国诗人》、《诗友》、《陌生诗刊》等三十多家报刊杂志;有诗歌入选《中国诗人2006、2007双年刊》,出版诗集《风回故乡》。
就为了多看你一眼
李有明写的最多的,是诗歌。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只出版了一本诗集,名字叫《风回故乡》,但是,他家中积攒的诗稿、小说、诗歌评论等都能出一本或几本了。他说,现在在家里散落或积压着的文稿还能出五本集子:散文集《时光的坐标》、小说集《旧纸张》、评论集《诗海漫步》、诗集《蜻蜓试飞的季节》、《月光归隐》。他说他庆幸诗集《风回故乡》能够作为“木铎心声诗丛”系列中的一本出版,要不然,它很可能会被越压越久远。
这一切,缘于他的勤奋,也因为他只把写诗当作爱好,而不作为沽名钓誉的资本。
其实,李有明正儿八经、笔耕不辍地写诗,也仅仅是这几年的事。
1997年至2000年,李有明在油田师专读书,上大学之前,他写过的文章不过是老师要求必写的作文。因为大学读的是中文系,同学们几乎个个都能吟咏几句,从乡村来的李有明很朴实,但在这个大氛围里,他也梦想着写出好文章,引起老师和同学们的注意,毕竟文章里流露的才情足以盖过穿衣打扮的朴素。
在一次作文课上,他的作文《戊寅金秋》得到写作老师赵兴葆的表扬,并说要给他发表。从那以后,他开始有意识地写作。他经常参加学校的勤工俭学等活动,也经常在学校的图书馆和阅览室“出没”。这个看似默默无闻却经常有诗作在校刊发表的李有明,渐渐地在学校里有了“名气”。
1999年暑假前的一天,中文系的杨学民老师找到李有明等四位同学,让他们每人写两首诗歌。当时,他对现代诗歌的概念还比较模糊,而且,他们还觉察出一丝奇怪,因为杨学民老师只是中文系的副教授,从没有教过他们课,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完成了老师布置的额外作业,对这件事并没有特别在意。
过完暑假回到学校,杨学民老师却突然把他叫到教室外面,通知他到胜利油田地质院去参加“油城第五届金秋诗会”。在这次会议上,他见到了《诗刊》社的李小雨、寇宗鄂、梅绍静、雷霆、周所同等几位诗人,还见到了丁庆友、马利军、沈顺万、任真等在全国都有名气的胜利油田诗人。在当时与会的三四百名诗人中,李有明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学生之一,所以,他有些受宠若惊地听取了他们的发言,最令他高兴的是,经过初选之后,他的作品竟在三四百首诗歌中脱颖而出,成为三十多首获奖作品之一。
就是因为在行走途中对诗歌的偶然一瞥引发的掌声,他开始用心地审视诗歌。
诗歌最多情的入口
李有明也想不到,诗歌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撞开了他看似木讷的心扉,让他惊诧,也有些始料不及。
之后,李有明在他最后的学生生涯里发表了几十篇文章,写了几十首诗歌,也获了几个奖项。几个月后,他离开大学校园,又走进了乡镇中学的校园,成了一名语文老师。从此,李有明就开始整天面对着一群求知的学生,在题海和作业教学中度日,乡村学生朗朗的读书声渐渐掩盖住他倾听诗意的耳朵,就像诗歌在他不经意间猛然闯入一样,好像在一眨眼间,诗歌又离开了。于他而言,这好像只是一场梦,他觉得在琐碎的现实里,诗歌之梦就要这样破碎了。
但是,他似乎又有些不甘心。
2006年11月,宽带网络缩短了乡村与城市的距离,李有明开始上网,并试着寻找诗歌的聚居地。他像采蜜的蜂一样,在几十个诗歌论坛写诗,也做版主。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诗歌之路要往哪里走,却也写了很多不同风格的诗歌,漫撒在各个论坛里。
2007年5月,他听到“油城第九届金秋诗会”开始征稿的消息之后,仿佛重新找到了通往诗歌的入口,开始慢慢地沉静下来,观察着、思考着写诗。那一年的金秋诗会一直推迟到渐冷的冬日,但在诗歌的照耀下,李有明感觉到一股来自心灵的暖。
从此,他开始把写诗的步子放慢下来,酝酿着迈出宽阔稳健的步伐,迈进三十岁之后的岁月。
2008年这一年里,李有明写诗无数,他的目光触及,大多是故乡的琐细,或许在诗人的眼里,即便是一颗露珠,一阵风沙,也是有生命的诉说吧,李有明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倾听,倾听心灵感受到的世间万物来自生命的索引。他在诗里这样描述诗歌:“我定抓不住你的脚趾/你选择悬浮,我选择借水而居/我的目光能够看到你/你吟咏歌唱,我专注倾听……”
李有明把自己关于写诗的一些感悟写进了文章《更多的是遗弃》里,发到网上后被大学时代的老师赵兴葆看到,邀请他加入了学校的“逐日”诗社。2011年,在“逐日”诗社活跃着的诗人结集出版了“木铎心声诗丛”,李有明的诗集《风回故乡》作为其中之一出版,收录进他2008年写的大部分诗歌。
不变的乡恋
对故乡,李有明有着说不清的爱恋,他把这最朴实的依恋自然地在诗句里表达。
诗集《风回故乡》分为有雪的故乡、有情的故乡、河海的故乡、风沙的故乡和神奇的故乡五个部分,故乡的风吹草动都在他的眼里,他不说话,只用诗句记下。
故乡的三月,布谷叫了,他写:“布谷、布谷/它在报告一个季节的来临/小草的每一次弯腰/都会惊吓出一身露珠……”对于熟悉的农家小院,他这样描述:“傍晚,我看见父亲/半披着星空,坐进大地/划亮一丝星光点亮流星的轨迹/香烟袅袅,升起农人的生活……”冬日里在路边叫卖烤地瓜的女孩,也被他写进诗里:“她用期盼的眼神/欣赏人们掏衣兜的姿势/烤炉里的地瓜和火一样红/她的脸和煤一样黑//她笑了,当地瓜涨红了脸/她用手翻着地瓜/嘴不时重复着没有目标的主题/地瓜/地瓜……她烤焦的喉咙/喊熟了我的心。”
在闲暇的时候,李有明爱翻翻书,当被翻过的书页微微翘起,他也能够用诗句记录:“我翻开一本新书/读了几页将它合上/它就跳起那几页/这样,我读几页它翘几页//我的生活还有很多没有读懂/它裸露荒野会不会着凉/会不会在夜半惊醒/我思想的困兽还睁着眼睛//今夜,我继续深入/将更多的生命读懂/安抚我的内心/直至我读懂几页/它合上几页。”对于养育了他和他的村庄的黄河,李有明一直是怀着敬畏去感知和触摸:“我注定成为一条河/流过故乡,流进海洋/在月光很宽的地方/我挥手而过,面对故乡绽放……黄河口是我们永远走不出的故乡/我时时站在黄河口眺望/燃烧的思念,照亮一方星辰/坠落一地安眠。”
就这样,李有明安静地观察,安静地思考,也同样安静地写着生活里的诗,感悟着诗里的生活。2010年,他被市作协推荐到省作协高研班学习之后,诗歌又有了质的变化。他这样形容这个秋天的景色和心境:“一片叶子叫起来/风一吹,就脸红/等在林子外的女人/将叶子含在嘴里/她笑而不答//在你的身后驻足/你的漂亮不敢正视/从此火红出现在梦里//有人在林荫下吹箫/无数的蝶影起舞/秋说,请记住叶落归根/树叶的族谱终归树的年轮。”
如果写诗的李有明比作一位钢琴演奏者,可以说,之前的他只是在奏出长短不一的调子感受自己生活里的快乐,而现在,他对怎么写诗,写什么样的诗进行了沉淀之后的思考,此时的他,双手在琴键上自如地奏响,弹出的是一首首撼人心灵的乐章,能够听到繁杂世界里那份来自心灵的安静。
对他来说,诗歌是永远的港湾,可以取暖。(记者 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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