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翻志书 郑 洛
[摘要] 翻了翻志书 郑 洛
最近,浏览点去年和今年的早些时候的报刊,读读旧闻,温故也许能知新。横贯滁州城的一条铁路专用线于2009年拆除了,它完成了它的很不轻松的历史使命,为滁州的发展作了彻底献身。两年间《新安晚报》等外地的及滁州当地的几家报纸对这条铁路拆迁一事时有报道,但说到它的年庚,不是说30多年,就是言之凿凿的30年,媒体上别无二说。“曾是滁州工矿企业运输要道,也曾是该市经济发展的‘命脉\’,然而由于城区扩大城市南迁,这条横穿该市东西30多年的‘小铁道\’成了阻碍交通、影响城市形象的‘顽症\’。经过紧张筹备,滁州‘小铁道\’昨日正式开拆。”(《新安晚报》2009年01月14日)47年前我初到滁州城,这条铁路专用线就疮痍满目地坚硬地躺在那里了。不过彼时滁城城区很小,它处在城外,啥事不碍。是我的记忆有误,还是它英年早逝?问了几位年龄与我仿佛或比我年长的老滁州人,概言其儿时就见到这条铁路了,它肯定不止这个岁数,那它究竟享年几何?上网搜搜,没戏。最终在《滁州市志》里找到了答案:“宣统二年(1910年)九月四日(10月6日),津浦铁路南段浦口至临淮关段(经由滁城东关外),售票搭客。”(P24)“津浦铁路初筑时,即从老滁县站南1公里处建一条支线,向西通往丰山采石场,专供运输铁路道碴。”(P394)据此,它至迟在1910年就出世了,到它寿终正寝之际岁望期颐,过九不过十,是可以做百岁大寿的了。采石场迁了,采石街尚在,又顺道走访了下,觉得此说是靠谱的。
为什么志书里讲了,我还不放心呢,因为我多翻了几页,翻出疑心病来了。《滁州市志》谓:“陈太建七年(575年)移盱眙的北谯州镇于新昌城,始以此称为南谯州。”(P11)印象中,侯景之乱时,已有谯州,翻范文澜撰《中国通史·2》:“548年……侯景举兵夺取谯州城(安徽滁县)……”(1978第五版483页)《南史》和《梁书》里的“出军伪向合肥,遂袭谯州”句可为此佐。而侯景袭谯是为了取梁都建康(南京),袭谯后“建康城里大乱”,所以那括号里的“安徽滁县”较可信(《读史方舆纪要》认为袭谯之“谯”是短暂存在于巢县地域的谯州)。又何来南谯?《读史方舆纪要》说是梁在汉全椒县地侨置南谯州,故治在今滁州西南。此说可求证于《旧唐书·地理志》。《滁县地区志》是从此说的:“梁大同二年(536年)置南谯州。”(P55)《滁州市志》里也有这句话,少了个“南”字(这又应了侯景故事)。两志书都没有为自己的说法交待来源,一般也属正常,但明知有异见时,是应多说几句话的。同城同业,《滁县地区志》出版在先,《滁州市志》编撰者不会视而不见《滁县地区志》的吧!范文澜在《中国通史》里为引文添个字还不厌其烦地又缀上一截:“‘国将兴,听于人(民)\’(《左传》庄公三十二年,‘国将兴,听于民;国将亡,听于神\’)”(《中国通史·3》1978第五版P195)“ 国将兴,听于人”是《资治通鉴》里引《左传》的话,人神相对似为妥帖,但意思不及《左传》的“民”字。《资治通鉴》够权威的,范文澜不动笔墨由它去,没人会讲什么,但他精益求精,添了它一个字,添一个字可能引来异说,所以又添它若干字,此乃治学风范。
继续翻《滁州市志》,405页说滁州汽车站“1959年随火车站南迁,建站房250平方米,至1968年才启用。”这就出了怪了,不要说1959,直到1968,我这个经常搭乘汽车火车的滁州人也没看到个新汽车站,也没看到南迁的火车站。再翻,有了,第394页介绍滁州火车站,“老站位于滁州城东门外,初建于宣统二年(1910年)四月,占地1518平方米,其中候车室350平方米。1972年结合复线改造,在老站南1.5公里处辟建新站。于1974年10月建成启用。”结合其他材料看,这是对的。汽车站是随迁的,何年何月启用?时间也只能在此前后了。《滁县地区志》载有《滁州报》复刊事,说复刊时设有若干科,不对呀,当时除了总编室,余下的是都叫组的。再翻,翻滁州日报社的资料,果然,那时没有“科”只有“组”。一个小单位内设机构的名称,虽能映照时代,可弄错了也不大要紧,不伤筋不动骨。但这是不能推而广之的,写史的人是不能帮主事者改动这些的,主事者改动改动,一般是动了心机的,那叫政治。684年,武则天改东都洛阳为神都,改唐百官名,是为登基称帝做准备的。
又翻了点其他志书,不难发现差错及可存疑的地方。如“知青下放”,各地地方志几乎都记载了1968年开始的这一“运动”,特别是第一批知青下放的时间、人数。但这些数据不准,读者不必劳大神,几本一对照就见破绽。现在修志,要求各行各业提供材料,是个不错的办法。可要注意,有的行当已经消失了,有的部门、行业没有提供合格材料的能力或动力,这就得另谋它方了。像“知青”,过去政府有个“五七”(上山下乡)办公室对口管着,现在没此部门了,找它的材料肯定费力,费力也得搞。不能像电视剧,狄仁杰嘴里也能冒出“章怀太子”(狄去世十余年后李贤才得此谥号)来,他可以说是“戏”说,子见南子被戏说成绯闻亦不为奇。编史修志则不同,“志乃信史”,真实、准确是志书的根本,“一字不真,满篇皆疑”。 方志编纂者的工作责任重大、意义深远,是离不开辛苦二字的。当然,编史修志也得有个好气候,仅凭编纂者的能耐和敬业心是不够的,司马迁只有那么空前绝后的一位。
“存史、资治、教化”是方志的重要功能,注意使用方志并用好方志,我们能将事情办得更好或避免差错,像上述“小铁路”之误就不会出现;方志和方志编纂工作也将更有活力。
小稿甫草结,读报又读到滁州城内有“清流河”,城市扩张了,清流河确是已穿城市新区而过,可这报上偏偏有照片,一看那河是在老城里,那叫小沙河(是改名了吗?改也不能改成“清流河”,支流能用干流的名,那很多江河都可改称长江黄河了)。河流、道路等事涉乡土地理,要搞清楚它,查阅当地新近的志书肯定大有裨益。翻了翻书报竟噜嗦如此,读者何以堪。刹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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