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小温暖 □谢曜尧
前些日子下班,一进单元门就看见不锈钢的玻璃入户门把手包了一圈红色的绒布护手,上头印着“欢迎您回家”几个大字,我脱了手套握握,很暖和,一点没有大冬天里拉金属把手那种咬手的感觉了。出于好奇,晚饭后挨着小区溜溜,发现凡是有把手的公共门扇都装了,红艳艳的既喜庆又暖人。早上出门的时候看见单元里保洁的物业阿姨,问人家“这护手啥时候装的啊”,阿姨说“天一冷就套上了,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戴手套,怕你们冻手……,你看保安室里那些麻袋,就是预备下雪了给你们铺楼道的……”那一瞬间觉得好温暖,业主和物业、服务和被服务,似乎天生是一对冤家,有时候换位思考一下,彼此能站在对方的角度把一些细节都考虑到,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真的不能拿钱来衡量。我说“阿姨您拖地慢点,这地板砖滑”,“没事,我一大早就拖完了,不耽误你们上班”。
年前去滁州开会,安排在儒林外史大酒店,吃住都在店里,搁晚上吃饭的时候,自己端个餐盘子打饭。我在外头打饭吃自助餐一般不喜欢请别人代劳,尤其是汤汤水水,打饭的师傅图省事,大勺子一扣,连汤带水的,碗沿子上滴滴洒洒的汤水抹不干净,吃得一手油腻腻的,不干净。吃完了主食,餐厅的小妹招呼我“您喝一点稀饭吧,我们店刚熬的芋头稀饭”,我凑过去瞅瞅,素净的白色瓷碗上干干净净,打饭的小师傅用一方干净的白色毛巾挨个把小碗外沿儿抹了一下,这稀饭还没喝到嘴里,单是看师傅们这么讲究,就觉得很舒心。我端了一碗,果然是刚出锅的,小师傅要替我送过去,说“烫、烫,我给你端”,我说“自个儿来吧,你端着也烫手”,小师傅一愣神,接着会心一笑,埋头服务其他客人去了。我看这小师傅也就约摸二十出头,比我当初在饭店打工的时候好像还年轻一点,我不知道一位客人善意的举动能给这小伙子留下多深的印象,但是这小师傅拿一方毛巾挨个擦碗沿儿的细节,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这印象就着那一碗滚烫的山芋稀粥,呼噜呼噜几口下肚,温暖的不光是我们的肠胃。
我的一位老领导常说,“人有见面之情”,还说“功夫在事外,功夫到了,事就好办了”,说实话我听得不是很明白,我觉得很多东西靠悟性,靠岁月的沉淀和积累,一时不明白悟不出来也不要紧,我认真去做就行了,功夫到了,自然而然有开悟的时候。
我办公室里常备茶叶,但凡是有人来办事,只要不是特急,一般我都给人请屋里去,您坐下歇歇,喝杯淡茶,有事慢慢说。在园区工作近十年,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物、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囿于自身权职,很多事不是我这个层面的小办事员能解决得了的,但起码你得学会倾听,学会平等的弯下身子来倾听,都说人不遇事不求人,又说世间万难,求人最难,人家找到我门上来,不管是不是我负责的事,我能不能解决的了,先请人沙发上坐一坐、热茶喝一喝、苦水和委屈倒一倒,很多事情,态度比方法重要,一杯热茶比一张公事公办的冷脸能暖人心。我岳父常说“话是开心锁”,我嘴笨,说不好话,但这么多年来就发现你只要真心去做了,很多举手之劳的小细节,也是开心锁、也是暖心药。
去年年三十,手机里接到过不少陌生的拜年短信,说实话真想不起来这些号码背后的主人是谁,我脑子笨,也懒得去费心琢磨,也许是大冬天里一杯水、也许是一句暖人心的话、也许是人家应得的一份工资钱,总之都是小事,我这个层面的“蝇头小吏”又能给人家帮多大忙,成多大事呢,干好自己分内的事,但求心安,至于别人的感谢,不要放在心上,也没必要记挂在心上,我想这也许就是我的老领导常教育我的“功夫”吧!
初七一上班,传达室大姐拿着一包麻糖给我说“寄给你的,也没留名字”——那就吃呗,请办公室小姑娘帮忙发发,一人一小块,我觉得这不算收礼。一小块麻糖吃进嘴里,甜甜的、酥酥的,外头刮着呼呼的寒风,开春了又赶上倒春寒,可这心里始终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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