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农的“杀年猪”情结
从海拔800多米的金竹山有机生态茶园返回山下途中，窄窄的碎石子山路两旁，树木葱绿，远处山峦起伏，云雾弥漫，山中偶尔吹过一阵略带淡淡清香的凉风。环顾四周清新的自然环境，大家赞不绝口。记者对此次陪同采访的姚大山茶访总经理姚学冲提出一个请求：“想到茶农家去看看，只见到茶农在茶园里采茶的样子，平时茶农们在家做什么？”“可以呀，”姚总转身指着一同前来的一位中年男子说：“就让吕文明老板帮忙引见一下。”“没问题，我来联系，”男子声音洪亮、豪爽。
姚总对记者说，吕老板在七都镇名气蛮大的，他从小就住在金竹山上，每天上学往返要走两个多小时山路。十七岁下山自谋生活，二十多年的辛苦打拼，如今他小有成就，不仅承包了大片茶林，而且还专做生猪屠宰和活猪销售生意。下山后，记者带着好奇心跟随吕老板去寻访茶农。吕老板驾驶他的越野车沿山村公路朝三界自然村开去，车开出镇子四五里路停在村公路旁。“到了，这就是茶农焦大哥家。”顺着吕老板手指的方向，记者瞧见一幢靠近大山边的二层楼洋房在大山绿树映衬下显得精巧、别致。一位身穿白色长衬衫、黑色长裤的大胡子男子站在大门前向我们招手。
焦大哥和妻子就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上辈人也是以种茶种稻子为生。现在焦大哥家有6亩茶林，2亩稻田，另外还在山边开种了几亩菜田。一个女儿前些年到宁波打工在当地也站稳了脚。“村里的年轻人觉得在山里生活没意思，都想到大城市去闯一闯。小孩大了就让他们去外面看看，拦也拦不住。”焦大哥沧桑的脸上流露出无奈，“我们老两口在家也闲不住，老伴有残疾不能正常说话。我除了种茶种粮，还养猪养鸡，一是打发时间，二来增加收入”。“别看他们讲话不行，可干活是把好手，不怕吃苦，挣钱多多。”吕老板开玩笑地说，“他们家养了9头黑猪，2000多只土鸡，一年下来，收入好几万呢。”
养殖场就在屋后的山边上。记者一行人穿过几道门来到小楼的背面，果然是另一番场景，长长的猪舍依山边而建，不远处还有一排鸡舍。空旷的场地上撒落青菜、玉米、白瓜等。“我们养的猪和鸡从来不喂饲料的，全是吃玉米、糠、青菜这些东西长大的，都是自家田里种的，花不了多少钱。就是养猪的时间长，吃饲料的猪四五个月就能出栏了，我们养殖的黑猪要十一个月才能宰杀，不过这黑猪肉确实味道好，土鸡也一样。”焦大哥说，自己家养的黑猪肉比较好吃，因为用心喂养。农忙时节，可能人都顾不上吃饭了，猪却是要优先喂饱的。农闲的时候，就把糙米、糠、玉米面熬熟了喂猪。焦大哥十几年前就养猪，那时经济条件不好，一年就养一两头，近几年吃土猪的人多了，周边城市生意人专门到山里收购活猪，价钱也上来了，有钱赚了，焦大哥才多养了几头。
“你们平常休息时做什么？”记者问。“整天忙个不停，早上五六点就起来喂猪，白天到地里干活，晚上就早早睡觉了，你看山里的房子一家离一家好远，大伙很少走动聊天。走动多的时候是逢年过节。”“要说过年那很热闹，山里人家家离不开‘杀猪饭\’。”做了二十多年杀猪匠的吕老板以一位专业人士的口吻说,“杀猪也是技术活，力气活，一般人做不来。每年一到腊月，我就特别忙特别累。七都镇各村都有养土猪的，少说几千头猪，专做杀年猪的人也不少，但家家都要提前预约，不然来不及，我一天要跑好几家。杀猪时的场面好热闹，从城里打工回家过年的男男女女都来观看。近些年还有不少周边城市的居民专程来农村看传统风俗“杀年猪”，临走还买上几斤黑猪肉回家过年。村子里有人家没养猪的，就提前向养猪村民预订猪肉，以备杀猪饭。吕老板说，有的人家杀年猪先放鞭炮，点香行祭祀。然后杀猪、刮毛、碎菜……整个过程要两个多小时。杀猪前的准备也麻烦，首先用一个椭圆形木桶盛热水，搭一块临时案板，二百斤重的活猪没四五个壮汉摁不住的。从腊月开始就一直没有停歇，天天有活干。杀一头猪收费100元，一个腊月里也能赚几千元，就是人很辛苦。“过年我们家家都要做‘杀猪饭\’，最拿手的两道菜，一是‘杀猪汤\’，二是‘红烧肉\’。那味道和口感特别的鲜美，真是一绝呀！”
据吕老板介绍，七都镇各村许多茶农利用空闲时间饲养黑猪，分圏养和放养两种，饲养原料为青草、玉米、米糠等，黑猪肉胆固醇含量和脂肪都比普通猪肉低，肥而不腻，所以口感好。焦大哥回忆道，“只要杀年猪，过年的那种气氛就近了，我女儿小时候特别盼着杀年猪。又有肉吃又有新衣服穿，杀猪时隔壁邻居都过来帮忙，小孩聚在一起看热闹，别提有多高兴。做‘杀猪汤\’是我每年过年要做的事，我把亲友邻居都请来吃饭喝酒。大人们在一起喝酒吃肉，小孩在一旁边吃边玩。现在村子里不少人在外地打工，在城里买了房，基本上都搬到城里去住了，村里只有一些老人还守着老房子，儿女们只是春节才回家一次。因为没劳动力，原来养猪的村民不养了，所以到年边上就花钱买三四斤黑猪肉，也沾沾过年喜气”。
“今年我女儿回家过年，‘杀猪汤\’肯定要做的，她从小就喜欢吃。我还请吕老板帮杀猪。到时候，你们要是有空，欢迎你们来我家，我请你们吃我亲手做的‘杀猪汤\’。”焦大哥热情地说。记者 杨晋
焦大哥家养的黑猪 记者 刘江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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