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七”的思念
黄征兵
昨天,是祖母离开我们“七七”四十九天的“满七”的日子。
“满七”的祭祀也很简单。山脚下燃放一挂鞭炮,意为提示九泉之下的奶奶,大家前来拜祭了。然后,祖母育养的两男三女五个子女(二叔英年早逝)偕同家属,将所带的奶奶生前爱吃的各样食物饮品依次呈设于坟头,因爷爷奶奶合墓,大家准备的都是双份。姑婶们一边摆设,一边与活人聊天一般跟祖母说些话。在香火纸钱的袅袅青烟中,大家伤悲地思念起奶奶辛劳慈爱的一生。
九十年前,奶奶出生在九华山麓一户穷苦农家。刚满十九岁,灾难降临,日寇侵略中国后,继而打到了安徽省青阳县(九华山所属的行政区县),恶魔们时常出动飞机对乡村、山区轰炸扫射,奶奶的出生地——佛门净土的九华山上也未能幸免,时闻房屋被炸、人口死伤的消息。
家里白天是不能住了,老太公(奶奶的父亲)就带着家小拎些口粮上山躲避。奶奶说,她是脸上抹着锅灰,将辫子盘成“巴巴鬏”(中国老年妇女将头发盘结在脑后的发式)在树林中石崖下躲藏。老太公拖儿带女,又带着口粮躲藏逃命极不方便,因此,白天鬼子飞机来袭时,他就将口粮藏在山边的茶棵树下,人躲入深山中。有鬼子要人命,没口粮难保命啊。飞机一走,老太公就赶紧出来查看口粮。就这样,在惊恐不安、疲于奔命中度过了好些日子。不幸还是发生了。一日,一架敌机又来侵袭,漫无目的地狂轰乱炸一番后就掉头飞走了。老太公见敌机走了,照例就又跑出来查看口粮。就在确认了口粮没有丢失而轻松地舒了口气时,该死的敌机突然又飞了回来。一阵机枪响过,太公应声倒下!奶奶眼睁睁地看着,惊恐和悲痛无以言表。太公的腹部中了一弹。命中要害又缺医少药,可怜的太公于中弹三日后痛苦地离开人世……
深仇大恨,却又无可奈何。太婆想得的更多是给正值豆蔻年华的奶奶选择一个安全的去处。
当时有位许姓爷爷曾在九华山百岁宫做过素斋厨师,我太婆也在百岁宫为僧人们浆洗些衣物糊口度日。许爷爷后在黄山又认识我爷爷。他对这位来自江苏海门,为逃避战乱而落脚黄山的年轻小伙印象颇佳。就在太婆失去了太爷爷,身处乱世,独木难支,要急着为奶奶找个安全稳妥的去处时,许爷爷将黄山这个当时相对安全的好去处,以及爷爷这个来自南方海边、机灵诚实的独身小伙向奶奶着实作了一番介绍。太婆动心了,毕竟“女大当嫁”,她同意许爷爷带爷爷来见。见面后,太婆对爷爷的第一印象并不十分满意。首先,爷爷生于1912年,奶奶生于1921年,大奶奶九岁;其次,太婆说这小伙如此白皙,不像个吃过苦能吃苦的人。好在当时许爷爷帮着作了些解释。怎样说的不得而知了,大约是不可以貌取人以年纪取人,黄山无需种地当然皮肤白皙之类。总之,太婆勉强同意了这桩婚事。对她而言,爷爷为人如何,有了许爷爷“诚实、可靠”的担保即可,而黄山的安全也许是她首要的考虑吧?!奶奶当时既吓且怕,又不甚“懂事”,一切单凭太婆做主。
1940年,心中多少有点“屈”的奶奶嫁往黄山。当时,九华、黄山不通公路,只有人行小道。出嫁时,她坐了整整三天用两根毛竹、一把椅子扎成的滑竿,极其辛苦地来到黄山,爷爷当时并没有一间属于他自己的房屋,只是借居在黄山宾馆西侧的当地人称“老五间”的一排房子中的一间。
就这样,由许爷爷牵线,爷爷和奶奶成就了这样一段姻缘。开始了她在黄山长达七十年的青年、中年和老年的人生旅途……
青烟渐渐消散,但我们对奶奶、爷爷的思念却越来越浓,此情此景恰应了欧阳修的那句“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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