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红樱粉李花白
□ 章铜胜
早春的梅花,开得似乎是有些寂寞,像陆游说的一样:“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梅花真的就寂寞吗?我看倒也未必,梅花开时,山茶花也在开,迎春只开了三两朵,像是凑热闹的,随后玉兰花也开了,也许还有一些与梅花差不多时候开的花,我并不知晓。春天的花事纷繁,谁又能一一说得清楚呢。
雨水过后,去寻梅花,已经不是梅花开得最好的时候了。但梅树上的花,依然妖娆,树下也落了一地细碎的花瓣。虽然错过了早开的梅花,但此时也还不算太晚。红梅的艳丽,为春天打下了亮丽的底色,春天便如锦绣般灿烂了。也许是红梅为春天起的调子高了些,随后而开的杏花、樱桃花和李花的色调,倒是显得浅淡一些了,仿佛它们已经商量好了似的,要刻意地收束一点,它们大概也是怕春天的色彩从此便收不住了。
杏花,是在一夜之间开的。这是多年来,杏花留给我的印象。杏花的红,是浅浅的绯红,像是少女脸上的羞涩之色,那是恰到好处的绯红如云,虽然浅淡,却也是深情款款的红。我喜欢如杏花般有情致的植物,它给人的,除了感官的美好之外,还会让人有所思、有所想。想想,我与杏花之间的缘分,也是有一些意思的。先是少年时,只知杏儿的甜,哪识杏花的好。于是,便错过了与杏花最初的相遇,那是我与杏花彼此相忘的时光。少年的时光,有时候就是用来挥霍和浪费的,彼时错过的东西,等你再捡拾起来时,才有错过时光的恍然若失,但是谁没有这样一段荒唐而又可以随意抛掷的时光呢。
及至中年,因缘去池州的杏花村,对于沉迷于古诗词的我来说,本是件幸事,可去时是五月,层层杏叶里已藏着酸涩的青杏儿了。花不待我,宁使花负人,也不愿让人负花。杏花也是有脾性的,想看杏花还是等下回再来吧,好在我所在的小城离杏花村近,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杏花村接待我的人说,他们打算在那片栽满杏树的山坡上,做一个灯光秀,在杏花谢后的晚上,让满山的杏花重现“十里烟村一色红”的盛景,那是满山杏花盛开的秀,是杜牧《清明》诗里的意境,也是一朵花与一个村庄的再续情缘。
杏花,是我在凤凰山上最早遇到的花之一,也是在这个季节里我最喜欢的花。滴水崖下的那株老杏树,开花时很惹眼。那株老杏树在村头一户人家的门前,一处山谷的入口,老杏树开花,像是在凤凰山擎起了春天的一面旗帜,此时,我在山间小路上行走的步伐也变得轻快了。在回来的路边,我看见山边有几株树也开花了,它们不像杏花,也不是桃花,走近了,才知道那是樱桃树。樱桃的花,是浅浅的粉红。白居易的《春风》诗说:“春风先发苑中梅,樱杏桃梨次第开。”我不敢确定,樱桃和杏花,是谁先开了花,但我知道自己几乎是在同时发现它们花开的。恐怕诗人白居易,也不一定就清楚,诗中的次第,对于樱桃和杏花又有什么关系呢。
从杏花,到樱桃花,再到李花,花色是渐次变淡的。一朵李花,除了花瓣的基部有一点点的胭脂红外,已经是近于白色了。李花不大,花五瓣,这样的一朵花是不易招人喜欢的。可是,经不住李花的繁多,一树的李花开了,灿若云霞般,就有了先声夺人的气势。任何花朵,开出了气势,便是可观的了。成都金沙滨河公园里的李花,便开出了气势。那些红叶李树,已经有些年头了,树很高大,一树繁花,站立在金沙河边,兀自开放。游人走在河边的步道上,立于李树下,春水荡漾,春风微拂,李树下,有花香氤氲,有花瓣如雨,总是别有一番赏花的情韵。此时樱杏桃梨的次第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花下,正看着春天的一场花开和花谢,也不论杏红樱粉李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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