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穿旗袍的二姨

安庆晚报 2016-09-15 00:00 大字

[摘要]徐张然

 

二姨是我母亲唯一的亲姐姐。尽管是同胞姐妹,但她们的性格差异很大:二姨冷冰,母亲热情;二姨少言寡语,母亲喜欢说话;二姨看起来高贵,见谁都漫不经心的样子,母亲看起来谦卑,见谁都低声下气。

其实我与二姨接触得并不多,只是从母亲的口中得知有关她的事情。母亲在世时,常常跟我们提起二姨,最令我难忘的是母亲向我们描述的一幅二姨少女时代的模样。

二姨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年轻时的她身材高挑,体态轻盈,脸蛋俏丽,乌发如漆,肌肤如玉,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二姨约摸十七八岁的那年,穿了一身红色旗袍,一双方口黑鞋白袜(我外公是裁缝,这身装束是外公特地为二姨量身定做的),去参加别人家的婚礼,结果所有在场的人都被二姨的美艳惊呆了,大家忘了看新娘子,纷纷围过来看我二姨。可以想象,天生丽质的二姨,再加上这身装扮,搁在现代也是一道美景,更何况在那个守旧的年代!

二姨是我外公、外婆的命根子,原因是我二姨前面的几个孩子都早年夭折了,外婆又多年未生育,只得抱养了一个女儿,即我的大姨,说是“抱子引子”。果不其然,大姨被抱养没到两年,外婆就怀上了二姨,她的到来给外公、外婆的生活增添了无比的欢喜,加上二姨生得好看,健康可爱,外公、外婆失去前几个孩子的悲伤也缓解了,他们格外宠爱二姨,视她为掌上明珠。

二姨二十岁出嫁时,外公已去世,家景也不好,可外婆依然倾其所有,为二姨大办嫁妆,让二姨风风光光地出嫁。二姨夫是那个时代的读书人,结婚几年后,二姨就随二姨夫工作调动,举家迁至江南。外婆思念二姨至极,经常夜里坐在床上,一边哭泣,一边呼唤着二姨的乳名。外婆去世时,二姨没能赴丧,家乡人都说二姨像个男人,心肠硬,又说惯儿不孝,肥田出瘪稻。其实,二姨那时也是儿女饥荒,加上交通不便,不能回来给外婆送终也是迫不得已。外婆下葬时,二姨回来了,在外婆坟前哭得肝肠寸断,开棺入殓时甚至将脸贴在外婆的脸骨上痛哭,在场的人都动容、掉泪。

我记事时,见到二姨的机会并不多,往往是间隔好几年,她因有特殊事情或春节时才来我家。二姨的到来令母亲欢天喜地,而二姨却表现得很平常。她话不多,当母亲絮絮叨叨地讲一些家乡的人或事,她只是听着,偶尔点点头。说实在的,幼年的我,并不喜欢二姨的这种“高冷”,但又欣赏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中年的二姨依然清秀美丽,腰板挺直,着装整洁得体,仿佛在电视里出现的太太。她爱抽烟,别人敬烟、点火时,她微微欠着身子,等烟点着,轻轻吸一口,再向对方道声谢谢。这一自然的动作,在我眼里颇具大家闺秀风范。我常常取笑母亲,别总是处处谦卑,也学学二姨的“式子”。母亲笑着说,江山难移,本性难改,怎么能学得到呢?也是,二姨的这种高贵气质恐怕是骨子里带来的,也或是外公外婆宠出来的。

那年,我和妹妹双双考取池州师范,顺道去江南看望二姨,二姨显得异常高兴,一改往日的高冷,为我们烧水泡茶,又端个小凳坐在我们旁边,亲切地问这问那,并为我们扯布做了新衣作为祝贺。二姨住在她的小儿子家,招待我们时显得有些拘谨,生怕儿子、媳妇不高兴。她买了仔公鸡和板栗,用红糖炒,偷偷地趁儿子、媳妇上班时把我们关在房里吃,尽管是孩子,可我们有自尊心,觉得二姨为我们做的美味也不那么爽口,吃起来有些为难。后来听母亲说,二姨老了,做不起主了,只能那样做。

二姨生重病的时候,向我家发过两封信,想母亲去陪陪她。那时通讯条件差,两封信迟迟才到我家,等母亲乘车坐船赶到江南,二姨已经下葬了,母亲哭得死去活来。二姨的邻居说,二姨临终的当天,突然“回光返照”,央求家人把她抬到大门口,眼巴巴地盼望着我的母亲能去见她最后一面,直到天黑,二姨才失望地回屋,当晚就去了。二姨去世的那一年,母亲长久地沉浸在悲痛之中,不能自拔,以致病倒。

现在,我的母亲也去了,不知母亲是否在天堂寻到二姨,姐妹相见?二姨已去世多年,但只要一看到穿着旗袍的美丽女人,我就不自觉地想起了我的二姨——岁月烟尘中,曾经像花一样美丽绽放过的二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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