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侯书林兄拜年通常是在正月初五或初六我和余毛毛约好
[摘要]□ 魏振强
给侯书林兄拜年通常是在正月初五或初六,我和余毛毛约好时间,然后在江滩公园碰头。余毛毛从江滩的西边慢慢晃来,叼着烟,双手插在口袋里。我也不大喜欢拎东西,但大过年的,双手空着,总是不大妥当,我便会在路边的小店买两个果篮或者一些小孩喜欢的零食,有时还会捎上几袋茶干。我们老家的这种茶干结结实实的,有着淡淡的甜味,佐酒好,喝茶也好。
到了侯兄家,他的小孙子要是不在家,我们就会把红包放在门口的鞋架上。侯兄一边倒水,一边调侃:“毛毛,你的这件衣服好看,对妇女们有杀伤力。”又掉过头来戏弄我:“强哥,新年又要上阶级了吧。”
“上阶级”这个词是郝健的表叔“发明”的。老人双目失明。某一年的春节边,郝健带我们去郊区看他的这位表叔,并让他给我们算命。老人把侯兄的生辰八字念叨一番之后,断言侯兄这只羊曾在本命年的时候“掉进了坑里”。侯兄歪着头想了想,然后哈哈大笑。老人又给我算,说我将来会“上阶级”,我们都不大明白“上阶级”到底指的是什么,老人也不明说,甲乙兄和侯兄便在旁边破解:“你会当官嘛。”
我与侯兄、余毛毛、郝健等人相识已有二十多年,都是甲乙兄牵的线。起初的那几年,我在池州工作,周末回到安庆时,常常会直奔饭店,和他们几个人,先喝酒,再去喝茶。喝茶的地方基本固定在江边的一家小茶馆。茶馆的门脸不大,又是开放式的,缺少私密性,因而少有人光顾,不过这倒更合我们的意。灯光昏暗,我们几个人喝着茶,放声地说笑,兴致高昂时,又会点上一些啤酒,常常喝到茶馆打烊。
我们也喜欢在各自的家里请客。遇到过年,我不回老家,余毛毛和他夫人一般是先在他的父母那吃年饭,然后又到岳母家吃一顿,最后一站到我家。他一进门,就会把一个红包往我女儿手里塞。我女儿笑眯眯的,扭捏地摆着手,余毛毛就把红包放在茶几上。他们夫妇坐下来喝茶,吃糖果、瓜子,然后看春晚,其间,余毛毛不停地嘀咕“老侯真是的……”,不停地给侯兄打电话,侯兄此时差不多都是在给其他人家的小孩子派红包,嘴上应着“马上来马上来”,但来的时候,基本上春晚都在唱“难忘今宵”了。他一进门,也会朝我女儿手上塞红包,还比余毛毛会多一句话:“魏然啊,新年学习进步,将来考上北大!”魏然还是笑,扭捏着摆手。
侯兄来了之后,我们开始喝酒。卤牛肉脯、猪耳朵、猪舌条等等,七八个菜,都是凉菜。我们三个人喝白酒,我老婆和余夫人以茶代酒,小魏同学坐在那看连环画或者看电视。我们慢慢地喝,东扯西拉。夜里三四点钟,等他们出了门,我女儿迅捷地把那两个红包收起来,放在她自己专门用来放钱的饼干盒里。她会用那些钱,去天桥下面的书店买书,到旁边的超市买饼干、巧克力。
我女儿上了大学后,侯兄的孙子侯轩出世了。侯轩三岁的时候,我和余毛毛开始去给侯兄拜年。说是给侯兄拜年,只是给侯轩一个红包。小屁孩对红包看也不看一眼,忙着骑他心爱的自行车,又把各种玩具拿出来,倒在地上,展示给我们看,再表演拉丁舞,小屁股扭动着,小手甩动着,小嘴里面还不停地蹦出“嘣恰恰嘣恰恰”。我们后来到饭店吃饭时,侯轩还会再来一段舞蹈。吃完饭,从饭店的楼上下来,侯轩在我们的身后大声嚷:“余毛毛,流氓,你把我家的酒喝光了。”
“流氓”这个词是我教侯轩专门用来称呼余毛毛的。侯轩有一次在街上看到一个手拿着酒瓶子的人,脱口而出“流氓”,他妈妈百思不解,想来想去,想到那个人戴着眼镜,小家伙可能联想到了余毛毛。
侯轩小朋友现已是三年级的小学生。郝健的那个表叔去世也有十年了。甲乙先生前些年去了北京,清明时节回来上坟时我们才得以见上一面。郝健则调到南京,周末偶尔回来,我们喝着酒,还像当年那样满嘴跑火车。侯书林、余毛毛还有我三个人有时聚得很密,有时几个月才喝一次酒。侯轩同学见到我们的时候,不再叫余毛毛流氓了,而是叫他“余爷爷”,叫我“魏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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