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新生东至县的将军庙姜坝瓦垅桥张溪方圆几十里都是戏
□ 邓新生
东至县的将军庙、姜坝、瓦垅桥、张溪方圆几十里都是“戏窝子”,我有幸在瓦垅桥长大。瓦垅桥是个大村子,起码有一百五十户人家,上千人口。当时附近一些村庄的人都要到“瓦垅街上买盐、打酱油”。
解放前,姜坝有个檀家班,出了不少享誉百里的戏曲人才,瓦垅街上也出了一个响当当的“大花脸”老春顾,他“脸大,身子高”,嗓子更响亮,他“嗯呸”一声,整个瓦垅桥都要抖三抖。他包公戏唱了一出又一出,硬是把观众“看疯”了。我记得,儿时朋友祥伢家门口有个大操场,操扬上垒了一个永久性的大土台,瓦垅人高兴了随时都可以上台亮一嗓子,这个土台上唱得最多的是老戏《乌金记》、《蓝桥会》、《秦香莲》……“文革”期间,不准唱老戏,瓦垅人憋不住了,就私下在家里唱,反正黄梅戏老调老腔,人人会哼,个个会唱,你管得了台上,难道还管得了台下?耳濡目染,在浓厚的戏曲氛围中我也渐渐长大了。十几岁时,我已经会哼黄梅戏的[平词]、[八板]、[阴司腔]了。从小学四年级开始,我就是当地学校的文艺骨干,到了中学,我当选为学校的“文艺宣传队”队长,主演了《门背后的日历》、《智取威虎山》等新编剧目。由于有“唱戏的特长”,14岁时,我就考进了东至县黄梅戏剧团。成了专职演员后,我系统地学习云手、打虎跳、跑圆场,并在许多新编剧目中扮演了角色。有一年,我们剧团到瓦垅街上演出,听说是县里的专业剧团演出,方圆几十里的观众都涌到瓦垅剧场看戏。头两场,观众人山人海,戏票难求。然而,到了第三天,观众越来越少了。表哥说,你们剧团的戏没有我们业余剧团的戏好看。我问为什么?他说,你们编的新戏没有什么故事,不好玩。我们演得老戏家长里短,有人情味,特别好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们剧团演得大多是拍成电影,获了全国大奖的新编剧目,这些剧目含金量很高,观众怎么不喜欢看呢?以后的演出情况验证了表哥的话是正确的,我们剧团,不,几乎全国所有的专业剧团,演出市场越来越小,观众也越来越少。现在,连一些黄梅戏名角也很难找到演出市场了。相反,那些民间的戏班子,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业余剧团,他们的演出市场却越来越广阔。就剧团而言,每一个县只有一个专业剧团,而民营剧团就有十家、二十家,甚至五六十家。另外,安庆八县一市的所有广场上每天都有群众自发的演出团体。红红火火,热闹非常。与专业剧团冷冷清清,偶尔为之形成巨大反差。更重要的是,民营剧团演职员工没有工资,排戏没有财政拨款,他们所有的费用全部靠演出获取。经过调查,我终于明白了,不是专业剧团演职员不努力,不勤劳,而是他们演得全是我们编剧编的能获大奖的剧目。而这些“能获大奖”的剧目只有那些不懂戏的有话语权的戏曲“专家们”喜欢,懂戏的观众却不买账。
今年2月,我在广州接到原东至县文化局徐老师打来的电话,说他组织了一个民营剧团,灯光、服装、道具、盔头、演员、导演,还有能够装拆的简易舞台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他们已到排练阶段,需要黄梅戏剧本。他知道我一直没有离开黄梅戏圈子,想请我给他提供一些演出剧本,我是专职编剧,正常情况下,每年都要创作一出大剧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七八年来,我的剧本无人问津,正愁这八个大剧本没有“销路”,现在有人找上门来,正好将自己的剧本推销出去。于是,就将这八个剧本发到徐老师的信箱里,第三天,徐老师打来电话,他说,创作剧本“立意”太高,能获大奖,但观众不喜欢看,问我有没有黄梅戏传统剧目,观众就喜欢看老戏。徐老师和我一样,在戏窝子里长大,又曾是文化干部,非常懂戏,他的所思所想,代表着大多数观众的基本需求。
表弟在升金湖承包了一片水域进行水产养殖,他风里来,雨里去,在湖水里兜金捞银,走上了小康之路。富了不忘乡亲,他想请一个戏班子在村里热闹几天。我推荐了一个专业剧团,他看了一眼戏码后对我说,专业剧团的剧目他不感兴趣,他想找一家有实力的“业余班子”打个闹台。我懂得他的意思,立即联系了一家民营剧团,理了十几出传统剧目的“戏桥”给他过目。他非常满意,高兴地说,行,我们就喜欢看这些老戏,老戏好玩,有味道。
现在,无论我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业余剧团在演“老”戏。那些专业剧团“精心打造”的经典剧目,给几个评委演几场,拿了几个不值一文的大奖,让几个“优秀演员”评上高级职称后就销声匿迹了。
新戏不在(再);
“老”戏老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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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至新闻,故乡情,家乡事!不思量,自难忘,梦里不知身是客,魂牵梦萦故乡情。东至县,是陪我们行走一生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