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邓柱文图早晨点池州江口码头被淡淡的鱼腥味笼
□ 记者 邓柱 文/图
3月13日早晨7点,池州江口码头,被淡淡的鱼腥味笼罩。
胡松青的木船推开长江上的薄雾,缓缓靠岸。
3米长的船身里,散放着被褥和渔具。灶台支起在船头上。
这样的船,被称作“连家渔船”。这是渔民胡松青的家。或者说长江是他的家。
在池州长江段,散布着400多户和胡松青一样以船为家的渔民。随着长江渔业资源环境恶化及禁渔政策的实施,漂在水面、住在船里的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连家渔船”上岸已是大势所趋。
在水面,他们收入渐渐难以维持生计。若上岸,没有土地,没有其他生存技能。水面或岸上,进退两难。
水上的日子
微薄的雾气让胡松青关节疼痛,能捕到的鱼虾不及过去一半了,日子变得艰难。
船篷上蔫干的餐条鱼,是妻子刘秀珍准备拿去市场卖的。
约10斤餐条鱼,能卖80元左右。够他们上初中的儿子胡文龙一个星期的零用钱。
胡文龙说,他和姐姐有时心里很矛盾。既希望爸爸妈妈外出打鱼,赚更多的钱来补贴家用,又希望他们不要出去,留在船上陪自己,特别是在天气恶劣的时候。
为了让孩子们在家不再孤单,前几年,胡松青和旁边的沙厂老板协商,把电接到了生活船上,这样儿子晚上做作业也方便了。
两年前,他们的女儿不愿继续漂泊江上,在城里找了一份服装销售员的工作。
这与20年前刘秀珍的选择不同。
1995年,胡松青划着小木船,去另一条渔船上接走了刘秀珍。在岸上摆过简单的酒席后,刘秀珍成为他的妻子,随他漂泊至今。
刘秀珍兄弟姊妹六个都是靠打鱼为生。70岁的老母亲和她一起生活。
去年的一次生产事故让她的后背严重烫伤,药费花了17000多元,渔业互助保险报了4500元,新农合保险报了7000元。
晚上外出打鱼的时候,刘秀珍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儿女。几年前,儿子不慎掉到江里,幸好被旁边的渔民救起。
这些年,胡松青和妻子已渐渐不能忍受江面上的生活。
他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即便微薄的雾气,关节也疼痛不已。
江面上可以捕捞的面积越来越小,捕捞时间也越来越短。因禁渔,原来每年6个月的作业时间,缩为三四个月。
捕鱼每月约有1500元收入,他和妻子再无其他经济来源,勉强维持生活开支。
但面对上岸,胡松青心情复杂。没有房子,没有土地,一旦上岸,生活是未知数。
市渔业局渔政科科长阮平风了解的情况是,目前整个池州长江段,“连家渔船”在贵池区有270多户,东至县150多户。
阮平风和这些渔民打交道已有30多年,“他们大多数几乎没有上过一天学,相当多的人都很贫困”。
这些渔民与当地社会交流很少。他们大多都上了年纪,打鱼之外没有其他技能。阮平风认为,从长远来看,他们必然离江上岸。
禁渔与生存的冲突
2002年,农业部发布《关于在长江流域试行春季禁渔制度的通知》,规定云南德钦县以下至长江河口的长江干流,汉江、岷江、嘉陵江、乌江、赤水河等一级通江支流及鄱阳湖区和洞庭湖区,为禁渔范围。禁渔时间为每年4月1日至6月30日。
池州沿江2县区在禁渔范围内。
对于禁渔,胡松青表示,从长远来看禁渔有好处, (下转A3版)
(上接A1版)俗语说得好:“春禁一碗籽,夏收一担鱼。”但这意味着,渔船作业时间减少了3个月。
有的渔民冒险去捕鱼,被没收了渔具和船。虽然大家了解禁渔的政策,但“不打鱼没吃的”。
阮平风说,随着捕捞水面减少和禁渔期出现,渔民会铤而走险去捕鱼,甚至设下“迷魂阵”。
“迷魂阵”是渔民对一种捕捞方法的称谓:将许多根竹竿依次排列水中,渔网挂在竹竿上,隐藏在水下,结成一片庞大的捕捞区域。
竹竿插入水面容易,拔出却十分困难。
每逢禁渔期,有不少渔民冒着被没收渔具和罚款的风险,设下“迷魂阵”。
仅去年禁渔期,全市共取缔违禁渔网(迷魂阵)56米,查处电捕鱼1台,行政处罚2人。
“禁渔期间,每位渔民可以拿到200元补贴,我们也希望生活困难的渔民能够得到一定补贴,相对而言,管理成本也会下降。”阮平风坦言。不过他认为,补贴是过渡,让渔民上岸转产转业,才是最佳方法。
期待政策解决困境
专业渔民常年以捕鱼为生,无房、无田、无养殖水面,收入低,生活十分困难,与一般城乡居民生活水平差距日益拉大。池州市专业渔民有2000多人,年人均收入不足当地农民年均收入的50%。
市渔业局副局长吴春年说:“他们的人均收入非常低,仅仅能够维持生活,谈不上发展,应该来讲他们是弱势当中的弱势。”
因捕捞量大、环境污染、水利工程设施建设等原因,从上世纪80年代以后,长江渔业资源逐年减少,近几年开始锐减。
面对渔业资源枯竭的现状,胡松青也曾尝试过转产转业,都以失败而告终。但形势所迫,他的捕鱼生涯眼下看来维持不久了。
目前国家已将安徽省列入首批渔民安置试点省,并下达了专项资金。池州市首先鼓励渔民进城安居,将符合条件的纳入住房保障范围。对进城有困难的渔民采取集中或分散安置方式,集中安置是指在城镇附近集中建设渔民小区,分散安置是由县级政府按照当地村民宅基地标准,协调落实住宅建设用地。
池州市在实施渔民上岸定居的同时,还将统筹解决渔民户籍、子女上学和医保、低保、养老、生活困难救助等社会保障问题,逐步实现渔民转产转业,不断提高渔民收入水平,使广大渔民安居乐业,共享改革发展成果。
对于未来,胡松青认为,国家对渔民的政策肯定会越来越好,他也期待着市里能够提供具体政策支持。他想尽快在岸上有个家。
下午3点,整理好渔网后,胡松青又划开小船,重新出发去捕鱼。
家门口附近的江面上竞争激烈,很多渔民不得不去更远一点的地方捕鱼。
“更多的,还是需要渔民自力更生上岸,政府补贴只是一小部分。”贵池区水产局副局长马向垠说,即使渔民上了岸,但没有技能,怎么继续生活?
在马向垠看来,随着这一代渔民逐渐老去,“连家渔船”可能在未来几十年中消失。“渔民上岸工程要将重点放在渔民的安置上,比如就业培训,可以将目光投向养殖业以外的领域,妥善安置渔民,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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