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旬车幺妹，为四川车灯“拂尘”

四川日报 2013-05-24 15:59 大字

日前，成都市郫县一家休闲庄里，国家一级演员，车灯、谐剧表演艺术家，四川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四川车灯传承人夏曼云郑重收下3名徒弟。66岁的她唯有一个愿望：“能有一个像样的徒弟把它传承下去。”

□本报记者庞峰伟文/图

学灯，吃了多少“苦果”

夏曼云家中7姊妹，她排行老大。父母都在小学教书，微薄的收入难以负担家中众多孩子的开销。夏曼云有个喜欢曲艺的舅舅，他向夏曼云父母建议：“让曼云去学曲艺吧。”

为了减轻家里负担，1958年，11岁的夏曼云决定去考成都市戏剧学校。“当时考了简单的唱歌和舞蹈动作，老师唱一句，我学一句，老师亮个相，需要我马上模仿出来。”夏曼云说，此前她并没有专门学过曲艺，但自己的艺术资质得到老师的认可，顺利考入成都市戏剧学校。

虽然夏曼云重点学习车灯表演，但唱、念、做、打等传统曲艺的各类把式，戏剧学校都要求学习。每天枯燥严格的基本功训练，让年幼的夏曼云苦不堪言，“压腿、弯腰，苦得很，每次练的时候腿筋都很疼”，她哇哇大哭了不知多少次。

“早上6点多，就起来练功了。”夏曼云记得，老师点完名离开后，班里同学就选出一个人看门放哨，其他人则都在练功房的毯子上继续睡觉。老师一来，放哨的同学就大声练嗓子，大家就马上爬起来摆出练功姿势。“那时太调皮了！”回想起偷懒的往事，夏曼云忍不住笑了。

1959年，班上的一个同学去北京演出，这才刺激了她。她开始反省自己跟这个同学的差距，渐渐明白，付出多少汗水才有多少收获。从此，她再也没有偷过懒，直到现在，她还坚持每天练功。

演灯，有过多少“笑果”

经过戏剧学校几年的专业学习，夏曼云逐渐成长为一名优秀的车灯表演者。

1963年，夏曼云跟随成都市曲艺队到成都市总府路上一家剧场演出。“李月秋、邹忠新等曲艺名角，当时也在剧场里挂牌演出。”夏曼云说，牌子上面写着曲目和演出者，就像现在的广告牌。“我天天都要表演车灯。场场爆满，热闹得很！”那时，夏曼云已能独自表演几十个车灯曲目，像《懒汉和鸡蛋》、《两头牛》、《将军令》、《回娘家》等她都能唱。

但成长路上，夏曼云也闹过一些笑话。有一次，夏曼云跟随成都市曲艺团去都江堰演出，因登台前没看节目单，结果上台后却想不起要唱哪个曲目，“因为车灯的唱腔差别不大，光听伴奏也听不出要唱哪曲。”但登了台就不能呆着，没办法，她硬着头皮在台上东一句西一句地唱，最后终于想起来要唱的是《懒汉和鸡蛋》，“台下观众觉得新鲜，但队长瞪着眼在台边发怒了。”

四川车灯，充满四川方言特色，在外地演出时却“笑果”十足。1975年，在北京演出时，夏曼云表演的车灯曲目《巫峡哨兵》里有句台词是“这个鞋”，但用四川话说出来就是“这个hai（孩）”。“表演到这段时，我手指着抬起的脚说‘这个hai’，结果台下哄堂大笑。”夏曼云说，一开始她很纳闷，还以为自己什么地方演错了。后来才知道，北京观众笑她把“脚”说成“孩子”了。

为了避免再闹笑话，后面几场表演，夏曼云就用幻灯把字幕打到剧场的幕布上，“演了一个多星期，非常受欢迎！”

传承，每年坚持演出百场

“现在还坚持在演车灯的，差不多只有我一个人了。”日前，成都市大慈寺社区一个小剧场里，刚唱完四川车灯下场的夏曼云告诉记者，她现在每年坚持演出百余场，“为了能让年轻人知道车灯、老年人记起车灯。”

为了传承这门曲艺，夏曼云先后收了11个徒弟，但“学了一段时间后都放弃了”。夏曼云说，四川车灯对唱、念、打、演、写等综合素质要求很高，“就拿车灯的打板来说，有慢板、快板、摇板、碰板等技巧，如何用长15厘米、厚1.5厘米的木板打出多变的节奏，没个一两年功夫根本学不来。”她的很多弟子只能精其一，却不能综合，有的能唱却不能跳，有的舞蹈好但嗓子不行。再加上表演车灯远不如表演谐剧赚钱，因此很多徒弟的心思主要放在谐剧上。

此外，演出时的高配置，也让车灯在市场条件下逐渐丧失舞台。“光乐队就得有二胡、扬琴、琵琶、三弦、笛子等十余人，帮腔要七八个，表演一次需要20多人。”如今，夏曼云表演车灯时只能用录音带伴奏。

把这门似乎已落满尘埃的曲艺传承下去，一直是夏曼云的愿望。今年，她除了演出，每周二还固定在金牛区文化馆给各个社区的文艺骨干上课，教谐剧、车灯表演。“但传承，还得从娃娃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