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昌龄与慈惠堂 办慈善创出扬琴堂派
在成都梓潼桥正街北口与布后街附近,一条短短的小巷在周围林立的高楼掩映下,并不起眼。然而,这条名为慈惠堂街的小巷在90年前,却是成都最大的民办官助慈善机构“慈惠堂”总部所在地,街巷也因此得名。
近日,春熙路街道办事处组织“道德讲堂”,第一讲“让爱传承”,选择了以慈惠堂的故事为主题,让现场数百位社区听众首次了解了慈惠堂以及将其发扬光大的尹昌龄的历史。“尹昌龄最值得一提的不仅是救助孤残,还在于创办实业为求助者谋求生路,教盲童习扬琴,施以一技之长和做人尊严。”巴蜀文化研究专家袁庭栋说。
□本报记者 吴晓铃
存仁爱
为盲人生路向佃户下跪
12月1日正午,记者来到慈惠堂街,随意向路人询问慈惠堂原址所在地,皆一片茫然。至于尹昌龄之名,更是无人知晓。
袁庭栋说,几年前,他写《成都街巷志》曾专门造访慈惠堂街,“史料记载仅其总部就有前、中、后院和西院,新中国成立后,民办的慈惠堂解散,现在已寻不着了。”
慈惠堂,是创办于清雍正年间的慈善机构。但是到了民国时期,政乱财窘,救济经费常被挪作他用,堂务日废。当时的市政督办陈鸿文对堂事十分热情,认为这个机构既是办慈善事业,就必须要有一位社会贤达出来主持大局,因此多次登门邀请尹昌龄。最终,在尹昌龄的经营下,慈善堂声震一时。
袁庭栋说,尹昌龄是当时成都著名的五老七贤之一。他出任慈惠堂理事长之后,首先便是整顿纲纪。“十二桥烈士之一的王干青曾与他共事。王干青的后代曾对我说,尹昌龄经常对手下办事员强调慈善机构的钱来之不易,若有亏空,天理不容。即使在他卧病弥留之际,仍叮嘱妻子在他死后不能动用慈惠堂的财产账目,等继任者公选出来,就赶紧办好交接。”袁庭栋因此曾多次在电视讲座中以尹昌龄为主题,言至激动处,每每热泪盈眶。尹昌龄远在安徽的儿子几年前看到他的节目,还曾专门致电于他,感激他还记得父亲的仁爱之心。
尹昌龄从1924年接手慈惠堂,到1942年在成都病逝,其间,设立了育婴堂、养老院、瞽童习艺所、女童教养所以及孤贫儿童工读所五个慈善团体,收养的老弱残废多时达两三千人。作为理事,他却不领分文薪水,每天的午饭就是买两个铜板的煮红薯充饥。在抗日战争时期,慈惠堂疏散8000多鳏寡孤独废疾者,“当时最难安顿的是一群盲人,因为他们有吹拉弹唱的手艺,在成都可以挣钱。而且疏散到乡下人生地不熟,很难生存。”袁庭栋说,为此,尹昌龄召集了400多户租种慈惠堂田产的佃农,恳请他们每家收留一个盲人,并允诺纳租时减让。待佃农们同意他的方案后,他竟然面向众人,行下叩头大礼。被感动的佃农把盲人领回家后当亲人一般看待。抗日战争结束,这群被尹昌龄疏散的盲人竟然无一人因战祸身亡。
办实业
培根火柴畅销全川
随着慈惠堂事业的发展,捐助者越来越多。尹昌龄用善款一边购买大量田产,一边开办各种实业。
赖心辉任民国四川省长时,拟另建军营,曾把位于凤凰山的沫末新军营房里堆积如山的房料送给慈惠堂,结果尹昌龄利用这些木料在外东大田坎一带修了一条街,开设不少商店,慈惠堂狠发了一笔大财。
为让慈惠堂的孤残有谋生的去处,尹昌龄想到了恢复清末时曾在九眼桥附近建立的火柴厂,并取名培根火柴厂。如今,火柴厂所在的小巷仍以培根路命名。
记者在成都一位火花爱好者那里见到了培根火柴厂当年的“麒麟”火柴商标。这枚老火花用黑、红双色套印,选用有仁慈和吉祥之意的祥瑞之物——“麒麟”构图。“麒麟商标”四字居于四角,左右两侧印有“本厂所得余利专养孤穷子弟,非同私人营业惟望诸公扶济”字样。商标上下端印有出品厂家名称:“成都慈惠堂”、“培根火柴厂”。整枚商标设计极富民族特色。
袁庭栋说,培根火柴厂的前身叫惠昌火柴厂,后来被尹昌龄改为了培根火柴厂,寓意“要从根本上培养残疾人,为其谋求生路”。由于火柴畅销,获利较多,火柴厂提取其中利润为工人办夜校,设幼儿园,制床铺,改善工人伙食,工厂办得风生水起。培根火柴也先后推出了 “娃娃牌”、“麒麟”、“麒凤”、“龙虎”、“龙凤”等火花。每种火柴商标上都印有慈惠堂“恤贫救孤”的宗旨。
让人惊叹的是,由于培根火柴所用原料上乘,抗战时期其火柴曾经一度卖到了沦陷区。新中国成立后,培根火柴厂并入成都火柴厂,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授本领
开办扬琴堂派
11月22日下午,大慈寺文化活动中心,四川扬琴优美动听的音乐徐徐传出。四川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四川扬琴堂派传承人康先洪表演的 《将军令》、《饭店认子》等曲目,让现场的社区老人听得津津有味。康先洪说,堂派,就是慈惠堂“瞽童习艺所”艺人开创的流派,“扬琴堂派是慈善的结果,现在我退休了,给市民找点乐子也是应该的。”
康先洪的恩师张大章,是“瞽童习艺所”扬琴教习班的第一批学生,也是四川扬琴当年有名的大师级人物。康先洪说,“我常听师傅讲,尹昌龄接手慈惠堂之前,成都盲人从事最多的职业就是算命。但尹先生认为这是搞封建迷信,还不如让慈惠堂收养的盲童学习吹拉弹唱技艺,才能残而不废,自立谋生。”很快,他请来当时的名艺人、名票友义务传习,甚至还拉来自己的亲戚乔仲权教《白帝托孤》等段子。
张大章原本是一个盲童,进了慈惠堂的扬琴教习班后,学得一身好手艺,很快成为成都的名角。“如今东城根街附近的安澜茶楼,是他们最爱驻唱的据点。三九寒天,他们按规矩是不唱的,结果因为茶客要求,茶铺老板还曾专门开私家车到张大章的郫县老家请他过来。”
慈惠堂的扬琴班一直延续到上世纪50年代初,一共培养了196名学生,这也是扬琴堂派的来源。
康先洪透露,这批盲童在 “瞽童习艺所”学习期间,就可以参加演出,“他们一律头戴瓜皮帽,墨晶眼镜,衣冠楚楚,因此除了茶楼,成都中人之家或有喜事,都爱请去助兴。李劼人先生的祖母有一次大寿,就曾请过堂派的扬琴班。”让人感慨的是,堂派的这些艺人,在学习期间所挣的钱,扣除生活费之外,全部分文不动地存在慈惠堂账上,待学成毕业后全部返还,以便他们到社会上谋求生路。
如今,曾经盛极一时的扬琴堂派,已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而尹昌龄和慈惠堂,却早已成为尘封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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