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汤圆
家乡的风俗——大年三十、正月初一和正月十五这三天的早上是一定要吃汤圆的。这乡俗显然已超越只在元宵节才郑重吃汤圆的“国俗”。年三十的汤圆寄寓家人团圆,正月初一的汤圆开启新的一年,正月十五的汤圆更像是一场宣告过年结束,劳动开始的仪式。
家乡的汤圆分咸甜两味。妻的老家与我的老家相去不过50里,她第一次在我家过年时,面对咬开的咸汤圆瞠目结舌不敢下箸。吃下一个后竟连吃一碗。外地朋友如果想象不出咸汤圆的味道,只需回味一下川西崇州叶儿粑、川南猪儿粑,便八九不离十。
咸汤圆的馅儿不外乎猪肉加芽菜或小葱豆豉之类。家乡的咸汤圆的馅儿只采用腊猪肉,肥瘦各取一半,细细切碎丁,大火煸香出油,加入少量豆瓣酱继续翻炒,最后倒入切碎的小葱、生姜、蒜末,快速起锅。
我端着碗走动着吃时和堂兄三哥交换过汤圆。他家的汤圆里增加了切碎的豆豉,我就见不惯也吃不惯那黑乎乎的颗粒。吃咸汤圆是乡俗,乡俗之中又有家俗,原来是百家百味啊。这样看来,妻首尝咸汤圆的惊讶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了。
至于家乡的甜味汤圆,与全国各地大同小异。区别只在于馅儿的变化。家乡的甜汤圆永远只有一味——红糖馅儿。馅儿虽简单,制作过程却需慢工,红糖切碎后放入大石杵中慢慢捣烂成泥成团,有条件的还掺入炒香的核桃仁、花生仁或芝麻粒,直到红糖与它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清彼此。
馅料的制作在腊月二十九晚饭后。母亲承包了腊肉馅儿的炒制。被母亲嗔骂“动作摸索(动作不麻利)”的父亲并不发火,正乐得慢条斯理礌石杵侍弄红糖。我呢,只配打下手——给灶里添柴火。不过我的唾液早已被香气分子刺激到直钻喉咙。腊肉还在锅里翻滚,已经被我猴急地拈了一筷子。趁父亲不注意,我掇起一撮红糖往嘴巴里塞。那个香甜,竟是与煮熟的汤圆不一样的味道!
包汤圆是技术活儿,省不得贪不得。馅儿太少,满口都是寡淡的白糯米;馅儿太多,一不小心撑破了皮儿,惹得一锅汤圆被染色,白的色泽与美感尽失,简直是大煞风景!
在没有冰箱的年代,尽管想尽了办法来保鲜,但因为隔的时间太长,包汤圆的粉子从正月初一留到元宵节时,已经起霜变泡,煮出来的汤圆发红微酸。能在元宵节这天吃新粉子是少数人家,多数人家“一打春,二拜年”,腊月二十八九推磨做出的粉子管到过大年(乡俗,元宵节叫过大年)。有的甚至拿不出足够的糯米,只能用更多的大米代替。
这两年,母亲依然按照家乡的旧俗做了汤圆,女儿却执意要吃其他早餐。唉!她又如何懂得我的那些“年”和那些“年”里的汤圆!
宋扬(双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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