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难忘的十五岁

新晨报 2014-08-04 10:12 大字

作家介绍

王子让,又名王一笑,作家、美术评论家,山东省沾化县下洼公社平家村人。毕业于山东大学中文系,师从著名作家浩然先生。其代表作中篇小说《浑浊的秦口河》、《海边的风》,分别获文化部巴金文学奖二等奖、文化部飞天文学奖二等奖;散文《故乡的冬枣树》、《秦口河的哭泣》分别入选文化部2008年“五一”劳动文学优秀作品评选。现为新晨报驻滨州工作站负责人,滨州新晨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艺术总监,原创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华东师范大学周易研究会名誉会长。

又仿佛是一场缥缈的春梦,一下子就活到了今天,行年五十矣,是古人称之为天命之年了。倒退二十年,他这个在寿限上胸无大志的人,偶尔也想到天命之年的情形:手拄拐杖、满腮胡须、步履维艰、老态龙钟。自谓这种事情与自无关,所以很少去遐想,偶尔想,想得也不深刻。哪里知道,自己今天就到了这个年龄了。今天是九月二十一。从傍晚六时起,自己却是不折不扣的五十岁老者了。然而这老景却真如古人诗中所说的“青霭入看无。”看不到什么老景。伸一伸胳膊,踢一踢腿,平平常常,同过去一样。瞅一瞅周围的环境,平平常常,同过去一样。金色的朝阳从窗子里流了进来,平平常常,同过去一样。时令正值是秋末,冬枣树叶落尽了:但是他相信,它们正蜷缩在土里,做着春天的梦。秦口河里芦苇只剩下了几片残叶,“留得残叶听雨声”,现在雨没有了,上面只有白皑皑的秋霜。他相信,河边的芦苇叶们也蜷缩在淤泥中,做着春天的梦。总之,他还是他,依然故他:周围的一切也依然是过去的一切……。

他是不是也在做着春天的梦呢?他想大概是的。他现在也处在严寒中,他也梦着春天的到来。他相信外国洋诗人的两句话:“既然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他梦着村头那棵古老的冬枣树重新冒出了浓密的绿叶;他梦着秦口河里的芦苇重新长出了淡绿的叶子;他梦着春天又回到了大地上。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五十”这个数字竟有这样大的威力,一种神秘的威力,“自己已经五十岁了!”他吃惊地暗自思忖。它逼迫着他向前看一看,又回头看一看。向前看,灰蒙蒙的一团,路不清楚,但也不是很长,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不看也罢。

而回头看呢,则在灰蒙蒙的一团中,清晰地看到了一条路,路极长,是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这条路的顶端是沾化县下洼平家。他看到了村北头孤零零的三间小土房,三面闪着秦口河的水光,还有他父亲、母亲和兄长们的面影。这条路延伸出去,他看到了泉城的大明湖。这条路又延伸出去,他看到了威海卫的刘公岛,接着又看到日本的北海道的斑斓的秋色,上面飘动着他那母亲似的女房东和祖父似的老教授的面影。路陡然又万里之外折回到神州大地,他看到了趵突泉,看到了滨州的四环五海。令人泄气而且大煞风景的是,他却看到了干涸的秦口河,也看到了被盲目开发的鲁北大地那布满创伤的面孔。再看下去,路就缩住了,一直缩到他的脚下。

在这一条十分漫长的路上,他走过阳光大道,也走过独木小桥。路旁有深山大泽,也有平坡宜人;有杏花春雨,也有塞北秋风;有山穷水复,也有柳暗花明;有迷途知返,也有绝处逢生。路太长了,时间太长了,影子太多了,回忆太重了。他真正感觉到,他负担不了,也忍受不了,他想摆脱掉这一切,还他一个自由自在身。

回头看既然这样沉重,能不能向前看呢?他猛地直起身子,昂首向前看,“哎哟”一阵头昏,眼花了,五十岁,血压高,不能再向前看了……。向前看,一团模糊,不如低下头,干脆不看,眼不见,心不烦哪!

他深深懂的,半百的人,知天命,五十岁的老者。

他的女儿,二十三岁,在胶东半岛一所卫生院校就读。那里的海、蓝天以及似乎是从花朵和树荫间随风送来的,例如从意大利南丁格尔那儿派来的白衣天使,也许还有她自己的天性,使她的心地善良。她似乎也耽于幻想,所以有时写点散文或者诗歌,表达一种天真的感情。

署假,她从胶东半岛回来。这天,是天气极好的一天,她帮助爸爸整理杂乱的书案,爸爸半闭着眼睛躺在阳台上的藤椅上休息。她忽然问他:

“爸爸,你看我是不是开始 ‘成熟\’了?”

“从哪儿说的?”

“我举一些例子,告诉你,”女儿说:“看看我算不算开始变得‘成熟\’了?”“你说说看。”

“我在胶东到你的几位朋友和同学家中,”女儿说:“不知怎的,我开始发现整个社会的散乱和不稳定,还有各个阶层的人心不平衡。”

“哦“他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唇边有老年的淡淡的笑意。

“爸爸,是不是说我开始‘成熟\’了”女儿说:“更重要的是在于:我的政治上开始‘成熟\’了。”

“哦?”“我开始发现社会的各种阶层各种人以及各种复杂的问题。”

“哦?”

他从藤椅上向女儿侧过身来。

“我因此感到恐慌和后怕!”

“哦!”他看了女儿一眼,似乎显得格外的认真。

“爸爸,你仔细想一下,现在的社会,从上到下,政治、经济都出现了两极分化,有的一家几口都下岗,孩子上不起学,老人无人养;富的别墅几处,高档车几部,花天酒地;大搞开发,滥占土地,一辈子的人花十辈子的钱,这让子孙后代怎么生存?满街人都不知道“为人民服务”是一句什么性质的话!只知道“一切向钱看”,钱把中华民族的灵魂都腐蚀透了,把一个整体民族变成了一盘散沙,还有什么“凝聚力?”

他点点头。然后闭起了双眼。

女儿以为他倦怠了,或者以为自己把话说过了头,便轻轻踮着脚尖离开了北阳台。其实,他的心显得有些不平静起来。他想,对于善良的人来说,例如,对于像自己的女儿这样的姑娘来说,她的幼年期似乎很长;她的幼年期似乎一直延伸到当前——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她现在似乎开始真正步上人生的旅途。这旅途上充满种种纷纭的是非,充满对于美恶等等的种种决择,充满种种疑虑和矛盾,充满种种自我克制——成熟直到终老方可达到自我人格的完成?那时也许才能够说,人之一生像一颗果实一般地成熟了?

他在想,人在政治上的‘成熟\’是一个贯穿一生,以终老为终极的过程,而且是充满矛盾的过程?

“先让一部分人富起来”和“走集体富裕的道路”,这两句话都是政治‘成熟\’后的名词,可它们的意义和价值完全是两码事!

(下转27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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