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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老师的泥鳅

广西日报 2017-09-12 07:44 大字

心香一瓣

刘力嘉

贵老师的身体不好,要多吃泥鳅护肝。

他是在高三时加入我们这个群体,第一次见时,就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帅,很帅,非常帅,以及与其颜值相匹配的球技、题量和拖堂技巧。

其实,贵老师既不姓贵,也不名贵。开学不久的一天上午,最后一节课贵老师想拖个堂把周测题讲完,然而在铃声响起的瞬间,“北海一姐”条件反射抄起背包准备投入抢饭战斗中,刚写完板书的贵老师一转头就发现有个同学打开教室门正要冲出去。一时间全班都愣住了,贵老师和“一姐”面面相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的贵老师哭笑不得:“贵班竟然有这样的学生?!”

从此之后,我们就总被贵老师戏谑:“贵班上课居然不用粉笔?”“贵班学生居然不写作业?”“贵班的化学居然这么差!”我们也恭敬不如从命送老师一个“贵”字。在相互吐槽中,我们迅速地与贵老师建立了亲密的关系。

贵老师特别喜欢足球和网球,是三中球场的常驻人员。刚开学那段时间,如果要找贵老师问问题,去球场蹲点总没错。后来他听说侯哥球技好,就经常拖着侯哥陪他踢球。贵老师对拖堂的执念之深我们全班有目共睹,然而为了打球贵老师也能偶尔不拖堂,这得有多大的决心和毅力啊!

这时我们才后知后觉,贵老师的主业其实是运动员,教化学只是兼职。

于是我们终于能自豪地说:我们的化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然而,一两个月后,我们全班人渐渐发现,贵老师好像“改邪归正”了:在球场的时间越来越少,在教室走廊的时间越来越多。到后来,只要是晚自习,只要往走廊看,总能发现贵老师抱着个水壶坐在那里,撑到变形的背包里插着一个网球拍,剩下的部分全是给我们的题。

之后好像连球拍也没有了。

“泥鳅护肝,但买回来不容易维持它们的生命,必须现买现吃。这是因为无法保证供氧量,所以要想保存泥鳅,必须要使用一些黑科技增加水池中的溶氧量。”这是贵老师在解释实验装置时举的例子。而正听着的我却联想到小华姐曾说,校领导在开会时曾不点名批评某些老师为了工作“连命都不要了”。我盯着贵老师的脸,双目有神脸色红润,整个人讲课讲得神采飞扬,我有点怀疑。

可是事实证明,校领导没批评错。

临近高考的时候,贵老师发烧了。因为肝不好,所以不能吃药,只能靠自己撑过去。

小华姐说,贵老师的病只要5年不复发就好了,而今年是关键的第4年,我们在紧张的高考前夕为贵老师捏了一把汗。

我想起有一次,贵老师从小华姐那骗了两节课来给我们上旅游课,以缓解我们绷紧的神经。他讲了贡嘎山的美丽、当地小吃的美味,也讲了登山的艰难险阻,以及差点要遭受微生物分解变成无机物回归自然的经历。聊起那些惊心动魄的户外经历,贵老师总是显得云淡风轻。而在讲台之下听着的我们,被深深震撼。

不为其他,正是贵老师双眼中迸射出的对生命的热爱让我们永远斗志昂扬。

我又想起那几个月我因为对糟糕的理综感到痛苦而去找贵老师聊聊,贵老师笑着对我说:“你不会考差的,顶多不得清北罢了,你没必要非清北不读,一年的时间多宝贵呀。”他的目光悠远,仿佛预见着美好的未来。

小华姐说,这世上只有父母和老师才会毫无目的地对一个人好。总复习一年,我依然听不懂“很简单”的压轴题,依然没背完3500个单词,依然嫌弃某一科连一轮都没复习完的上课方式,依然不知道要用多大声才能让某位老师听见我在提问。

就像我不知道老师们为了我们到底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

不过我还是有东西记牢了的,比如那些由老师们陪伴着度过的朝朝暮暮。

奋战在一线的老师们,请原谅我才学浅薄,竟不知该如何表达我对你们的敬意。不如教师节送泥鳅?给贵老师多送几斤。

“四度春风化绸缪,几番秋雨洗鸿沟。黑发积霜织日月,粉笔无言写春秋。蚕丝吐尽春未老,烛泪成灰秋更稠。春播桃李三千圃,秋来硕果满神州。”老师,您辛苦了!祝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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