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流淌着动人的歌 我眼中的著名歌唱家马留柱

马留柱演出风采马留柱和付广凤马留柱和曹新云□李兰州

1970年8月14日,我考入蚌埠市歌舞团。当时叫“蚌埠市革命文艺战士学习班”,地址在体育场的东北角。我记得很清楚,这一年的9月4日,我怀着美滋滋的心情坐在歌舞团唯一的小红楼楼下走廊上练二胡,从西边周围长满草的小路上兴致勃勃风尘仆仆地走来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风度翩翩的小青年。上身穿一件枣红色的翻领衫,下身穿一条很接地气的黑裤子,脚上穿的是一双黄球鞋,浓眉大眼,一头未经梳理的乌黑发亮的头发,让人想起赵树理笔下的小二黑。他径直地朝我走来,站在我面前听我拉二胡。我问他:“你来干啥地?”他说:“我叫马留柱,来报到的。”我又很不礼貌地问道:“那你是干啥的?”,“我是唱歌的”。“好啊,那你唱一个,我拉二胡给你伴奏!”他稍微想了一会儿说:“我就唱《我为革命养军马!》吧”于是那栋小红楼就响起了我的二胡声和马留柱真挚而深情的歌声:“站在草原望北京,心中一轮红日升,草原北京千万里,毛主席和我们心连心。”马留柱越唱越有劲,情绪越来越激动:“我爱马场哎,我爱马,马场就是我的家,我的家……”留柱清亮甘甜的嗓子充满了革命豪情,深深地感染了我。我看到他的裤腿上沾着稻草,就问他:“你在哪儿养马?”哈哈,他爽朗地大笑起来:“我下放在嘉山县女山湖,没有养过马,但是我喂过牛。”

由于他的嗓子好,加上曹新云等老师的指导,马留柱很快就成为声乐队的台柱子之一。那时歌舞团演出火得很,真的是一票难求。演员演唱、舞蹈等全部是乐队现场伴奏,我们排演了很多舞蹈节目,深受观众喜爱。音乐很美,合唱队尤其是马留柱的领唱,起到了锦上添花的效果。比如:《炭火红》、《拉木歌》、《月夜练兵》、《战斗的非洲》、《洗衣歌》等,我们乐队在台下伴奏,声乐队站在我们身后伴唱。至今很多马留柱领唱的歌声还在我耳边回响。《拉木歌》:“拉木哎……歌声响,威震哎……万重山喽!”舞剧《蝶恋花》:“南竹呦,扁担呦,两头尖喽……挑起呦,行装呦……”每当声乐队的合唱和马留柱清亮的领唱响起,观众便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马留柱的独唱很受观众欢迎,最拿手的歌有《骏马奔驰保边疆》,还有《红星照我去战斗》等,很受群众欢迎。他的声音比李双江还要甜美,尤其高音,像泉水一样清亮。

我们是最了解马留柱的,他不光爱唱歌,还有两个爱好,一个是打弹弓,一个是好打架。他的弹弓打得很准,我亲眼看到他一弹弓打死一只黄鼠狼,我很佩服他,觉得他就像《水浒传》里能百步穿杨的清风寨主小李广花荣。记得有一天,我们团声乐队的王胜利被人家打了,他冲上去三拳两脚就把对方打得抱头鼠窜。我问马留柱“留柱哥,你怎么那么野?”他说“我应该保护小弟弟们。”真的,他说的是心里话。我们上世纪七十年代进团,吃得是一锅饭,住的是一栋楼,排练、演出整天在一起,大家朝夕相处,就像一家人一样,亲的很啊!

俺留柱哥不光歌唱得好,戏演得也棒!他曾在话剧《年轻一代》里饰演一号男主角萧继业；在《万水千山》里演男一号李有国；《小二黑结婚》里演小二黑；《徐洪刚》里演徐洪刚,给蚌埠市的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受到大家一致好评。

回想往事,历历在目,俺留柱哥为蚌埠市的文艺事业作出了很大的贡献。记得是一九八五年团里在阜阳地区演出,每到一处,剧院的高音喇叭里就会有地道的阜阳口音的宣传声响起:“热烈欢迎,国营大型马留柱来了!”可见当时马留柱有多红。虽然如此,他从来都是和大家一起同吃同住,拿一样的演出费。他还经常买水果贿赂我们乐队。我就吃过他很多苹果。当然了,他不给我们买水果吃,我们也会尽心尽力地给他伴奏的。

我是最了解留柱哥的唱歌水平的。半个世纪的老弟兄了。长春电影乐团的老指挥家、作曲家马琳可是见过大世面的音乐家,他听过马留柱的演唱会,很认真地对我说:“没想到,蚌埠有这么好的歌唱家。他的声音比小闫好,自然而松弛,尤其是高音区清澈明亮。”我们团木工朱师傅的儿子是中国交响乐团的首席圆号手,叫朱昆强,他曾经和闫维文在一个团,当他回蚌埠听到俺留柱哥的演唱后激动地说:“留柱哥,你真的比阎维文唱得好!”我说的这些完全有据可查。1977年8月,马留柱陪他朋友去考东方歌舞团,主考官一眼就看中了留柱的气质和形象,让他唱一首歌。他脱口便唱了一首《千年农奴把歌唱》。正在这时,歌唱家、团长王昆推门进来,她走到马留柱跟前:“你是哪里的?叫什么名字?”他如实回答后,王昆团长说:“再唱一首行吗?”他又唱了一首《赞歌》。王昆团长看着他亲切地说:“小伙子,我还想听你唱。”“乌苏里江水长又长,蓝蓝的江水翻波浪”,俺留柱哥艺高人胆大:“阿朗赫尼那……阿朗赫尼那……”。听完后,王昆团长当即决定:一、你愿意到我们团来吗?二、如果愿意,我们会给你安排住宿。三、你的爱人我们不能承诺调到北京。四、你如果同意,明天就来上班。那时马留柱和付广凤还没结婚。付广凤也是我团台柱子,能唱、能跳,而且水平很高,曾在建国三十周年进京献礼演出的《玩灯人的婚礼》中扮演女主角玉凤。获得文化部演出二等奖。马留柱说:“我舍不得生我养我的蚌埠,更不愿意丢下小凤。我这个人就是家乡观念重。”如今小凤已经不幸离世了,说着说着,这个硬汉就说不下去了,他的心碎了。付广凤前后住院五年多,马留柱每天不离床前,端吃、端喝,守护着她,实在太累了,就在躺椅上歪一会,照顾得无微不至。

1984年,马留柱获得安徽省青年歌手大奖赛专业组金奖；1992年又获得了级别很高的只有取得省级金奖才能参加的大奖赛银奖(在大连举办),但他对这些荣誉却不屑一顾。他说:“歌唱家应该被观众认可,才是最可贵的。”他虽然没留在东方歌舞团,却有幸参加了纪念毛主席逝世一周年的演出,那是1977年9月9日,郭兰英、王昆很多大歌唱家都参加了演出。马留柱在开场节目中一展风采,担任领唱。

1982年他和我国著名歌唱家朱逢博合作录制安徽民歌,当朱逢博老师听到他和曹新云老师演唱的《摘石榴》小样后,非常谦虚地说:“曹老师唱得真好,小马,你回去告诉曹老师,我唱不过她,要向她学习。”其实并不是朱逢博老师水平不高,而是曹老师唱得太好了,她和淮河和蚌埠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他和淮河流域的山山水水血脉相连。这首歌很快就传遍了淮河流域,大江南北,成为家喻户晓的经典安徽民歌。每次说到曹老师,留柱哥都非常伤感:“曹老师是我的恩师,是我的贵人,我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搭档了,”是的,永远也不可能有超越马留柱和曹新云老师演唱的充满乡土气息、纯真质朴的《摘石榴》了。当留柱哥回忆起这首歌的演唱经过时,他又忽然伤感起来:“我们不能忘记五河县文化馆馆长张荣阳老师,是他收集、整理、改编的这首歌,我们要有艺术良心啊!”

2000年10月20日,马留柱在二七文化宫成功举办了独唱音乐会,省内外的专家前来观看,盛况空前。

留柱哥还喜欢演唱由我团作曲家贺爱群老师作曲,原蚌埠二十六中校长李玉春作词的一首歌,歌名叫《淮河流淌着动人的歌》:“淮河啊,淮河,我心中的河,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是的,这首歌很美,它和《摘石榴》以及很多安徽民歌一样,都是淮河里翻腾的美丽的浪花,留柱哥是生长在淮河岸边,喝着淮河水成长的,最受蚌埠以及淮河流域老百姓欢迎的歌唱家,他的心里像美丽的淮河一样,永远流淌着动人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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