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与蚌埠 □李松涛

蚌埠日报 2018-10-22 16:56 大字

当年,16岁的王安忆,作为知青,插队至蚌埠市五河县,那年,是1970年。如果从彼时上溯20多年,当时的茹志鹃,也许也是这个年龄,所不同的是,一个挎的是药箱,一个背的是行囊,一个头顶的是解放区明朗的天,一个脚踩的是淮北平原的黄土地。淮河边的小村落,爱好文学的甚少,知道茹志鹃的极少,听说过王安忆的几乎是零。于是王安忆就如一朵花蕾,一颗豆粒,默默地潜入原野,希冀着雨露阳光,期盼着开花结果。

王安忆初次听到蚌埠,是从老乡的嘴里。“上海在哪?哦,那是在蚌埠东南。”“去过蚌埠了吗?”蚌埠就是这样作为一个对比的标准,作为繁华的象征出现的,可这些对于大上海来的王安忆来说,并不以为然。蚌埠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介于上海与五河之间的驿站,由于每次都要起早赶车,再加上回家的心情总是急迫的、无暇顾及其它的,所以蚌埠在她的印象里总是与码头、车站紧密相连的。码头长长的“条”、昏黄路灯下的石子路,幽暗的小巷、急匆匆的脚步、月台广播里传出的播音员的声音、火车进站时人们的骚动……这些似乎就是当初王安忆印象中的蚌埠。

终于有那么一次,作为知青代表,去省城合肥开会,王安忆再次走进蚌埠。那是一个傍晚时分,下班的人群熙熙攘攘,自行车铃声此起彼伏,夕阳又红又圆渐渐西沉,城市的轮廓浴在温暖的暮色里。也许是介入点的改变,也许是节奏的变化,也许是心情的不一样,蚌埠从那个傍晚起在王安忆心中发生了变化。

与五河县的乡村相比,蚌埠无疑更能被充满幻想的王安忆所接受。于是,从那个傍晚之后,王安忆便自然而然地与蚌埠多了些许亲密接触。从下放的村子到蚌埠,要乘小客轮,第一次感受小客轮,是在茅盾的小说《春蚕》里,小客轮驶进了河汊,打破了江浙乡村的宁静,带来了蚕农的喜和忧。黄浦江上行驶的也有小客轮,但在外滩看不到,要看它们只有过了外白渡桥,到苏州河一带。真正地体验小客轮,便是在蚌埠。突突的小客轮显得很有劲,但就是太慢。从五河到蚌埠七十多公里的路程,要五个多小时。早餐供应的小面包有点黏牙,红色油纸包装的丰收牌饼干一角五分一包倒蛮合心意。独自一人坐在船尾,感受风的吹拂和水的气息,眺望天边微露的晨曦和船尾拉起的一层层向岸边翻卷的波浪……这样,旅途会变得不那么冗长,心情也会充满一种莫名的期待。

终于,船在蚌埠一号码头靠了岸,第一站是“人民浴池”。第一个进入浴池,座位是整洁的,水是清的,没有嘈杂与秽味。当温暖的水流在全身流淌时,美妙年华的幻想便会飞翔起来。沐浴后的精神与容貌都焕然一新。穿上大上海带来的小翻领的外套,里面衬一件碎花的衬衣,与当地人的穿着区分开来,走在人群中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百货大楼没人计算过到底有多少种商品,但那时却是商品最丰富的地方,到那满足一番眼福,自然是必选项目。从西门出去,越过中山路,便是新华书店,这儿似乎是这条线路的终点,寄托精神的场所,在这儿王安忆才能感到时间的宝贵。

有时候从“人民浴池”出来,不往西走,而是往东,顺着二马路,到雪圆元宵店,吃一碗元宵,这儿的元宵不像上海,一粒粒的小拇指般小,四个元宵一碗,每个元宵的馅各不相同,一碗够饱。出了元宵店打个踅,便到了淮河路,继续往东上天桥,天桥地势高,站在天桥上,东西看,视线便成了君临城下似的;南北看,火车鸣着长笛,喘着粗气,进站出站。往南去的火车常使她想起家,想起许多记忆中的往事。下了天桥往南,来到延安路,上海也有条延安路,两条路的区别有多大呵。这条线最后的终点在大塘公园,尽管公园很小,只有一两个亭子,一两座桥,但那儿有草地和僻静,在那儿可以安下心来读书。

如果遇上有外国的新影片上映,她的路线可要简单的多,从雪圆元宵店出来,岔过路,进入人民电影院,当身临其境地融入到情节与情景里,世界一下变得丰富而美好起来。那时,她真的希望放映孔中的光柱、放映机嗒嗒的转动声能永远延续下去。三条线路无论如何的不同,最终的归宿点都在精神的世界里,当初的王安忆就是这样仅一只脚踏在现实社会里,整个身心还飘渺在精神王国里。

光阴荏苒,当初二马路周边的人民电影院、人民浴池、雪圆元宵店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立交桥和商业综合体;原百货大楼已装修成一个超市,在它的后面,矗立着新的现代的百货大楼;新华书店迁址重建了,天桥拓宽了,大塘公园经过改造复名为津浦大塘公园,成为人们锻炼休闲娱乐的去处。

如今的蚌埠,经过改革开放40年的发展,已经拥有全国综合性加工制造基地、合芜蚌自主创新综合试验区核心城市、区域性中心城市、国家科技进步先进城市、全国精神文明城市、全国双拥模范城市、国家园林城市等荣誉和称号。城市面积进一步扩大,城市建设日新月异,城市面貌焕然一新。漫步其间,能够切身感受到淮畔明珠独特的气息和美好的未来。

青春的记忆是鲜活而长久的,尽管王安忆已是获茅盾文学奖的大作家了,但她仍不能忘怀蚌埠,因为她十八岁的青春年华是写在那儿的,在她离开蚌埠二十五年之后,在她人到中年时,记忆又带着她飞回了蚌埠,尽管记忆中的蚌埠还是三十年前的,但一切的一切仍然那么清晰,似乎伸手就可以触及,于是,她写下了散文《蚌埠》。

即便是一片树叶,如果你在春日里守候了它的苍翠,也想在秋日里感受它苍翠之后的色彩。因而,大多的人会故地重游。上海离蚌埠京沪高铁不过2个多小时,上午由上海到蚌埠洽谈商务,中午不误返沪午休。

也许,有那么一天,你看见一位女子,带着梦一般的微笑,在津浦大塘公园的小径上漫步,在傍晚时分的天桥上远眺,在人流如织的淮河路上徜徉时,没准儿,她就是王安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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