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 实 蚌埠新城实验学校 许雅妮
长期的等待成就了那一份想象中芳郁,牵动着不同的心弦——果实。这份平凡无华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含义。它甜蜜,它纯粹,同时又包含着一些神秘。它也有着不幸与罪恶,也曾使无数人尝过眼泪和苦涩。
雪化后的阳光温暖了她的眼,不久便可以种下这一年中第一把种子。廊台底下的冷风呼呼往衣领里灌着,她却一遍一遍磨着那把笨钝的锄头,凝望着远方。这些种子是去年留下来的。想到这,她紧紧地皱了下眉。去年六月底的天气不同于今日,燥热的很。在这个小村庄里到处充盈着期待。小半年的努力马上就会变成沉甸甸地收获。灰黄的脸上透着热烈的笑容。人人都要在期待着,那天的她虔诚地拜了土地公,换上了刚做好的小花衫。灵活地给自己编了条麻花辫。冲着破碎成几块的镜子里无数的自己笑了下。向邻居借了农具,给孩子们做了一桌子的菜,一切都很好,如果不是那第一滴雨点打在了那片金黄的麦田里。那天深夜,寂静的天空被响雷打破,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白光亮了半面天……
这场雨太突然了,没人做好准备,所有人所有的工具都在往田里赶。她被那声巨响惊醒,一瞬间所有的冷气都袭上心来,六月的晚上她的心却格外的寒冷。镰刀被雨水淋得又滑又亮,用手根本把不住。脚下分不清是路还是泥水,跌跌撞撞地割着装着。此时孩子们还在床上酣睡,她的脸上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汗。完了,一切都完了。天终于亮了几分,她回过头,男人女人有累倒在麦剁上的,有依然埋头抢收的。她知道的,什么用都没有了不是吗?她放下手中破败的,不管是麦子还是那把镰刀,径直走向依富态愍笑的土地公,一脚踢翻了供品,跪坐在泥水中放声大哭。这就是果实吗?一捆捆即将要霉烂的粮食,一本本还不完的帐。
今年过年没有新的衣服,孩子们也没有果子和糖饼,一家人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饭,人很多却不热闹。她早早收拾好上了床,借着昏暗的灯光一页一页地翻着泛黄的账本。一阵的酸楚漾上心头。她想抱怨,想怒吼,想了结这一切,整个人像灌铅一样无力。她用被子将自己埋起,顿时的缺氧使她分不清这是被子还是六月末的那场大雨。她梦见那天的狼狈,那天脸上的潮湿,那天的土地公讽刺的笑,直到最后难以挽回的绝望。梦醒时分,大汗淋漓,人在天灾面前就是这样好笑,所有作为,只是一场雨足以让它化为徒劳。她恨,恨老天无情,更恨自己的无能。这大半年来她一直在躲,她厌烦别人的安慰与赠送,自嘲他人怎会知道她的无奈,她就这样执拗着,直到那天……她依旧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人的寒暄,时不时点头,心里却只想离开。可一瞬间,手上多了温暖,一双手套已戴上了手上。猛然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眼,浑浊却闪着光,红血丝和眼底的青黑暴露了疲倦。不知何时道了别,在原地站立了多久,脑袋里还是挥之不去刚刚那一幕。霎时,她终于发现那天的不幸从来不是只降临在她一人头上。从村南到村北,每户人家的努力都曾在那天付之东流。绝望的从来都不只有她。也许,在那些痛苦的日子里,她怨天尤人时,比她更绝望的人在安慰她温暖她,得到的却是敷衍与冷漠。后悔与感动将那些天的苦闷冲刷的干净,悄然间新的干劲与希望在内心滋长。
今年的冬雪化去他们依然会种下新的种子。那土地公的庙已落上一层厚厚的灰,去年头上绑的红头绳子随着大雨早已寻不着了。她凝视着远方,眼睛里面再也没有信仰。浑沌中却发现眼眸里开出了花,结成了名为坚毅的果实。雪亮的锄头映成了新的开始,又一代神秘的果实开始孕育。不仅是六月成熟的庄稼,还有一颗从头再来的心。
指导教师:蔡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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