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上偶像包袱的“记者陈瑶”
陈瑶“记者的职业魅力让我欲退不能”
记者:上班十几年,一直在同一个部门干同样一件事,不觉得辛苦或烦腻吗?
陈瑶:还真别说,上班第一年走进《淮河晨刊》,做了一些民生新闻和社会新闻,我就累得有点想“退休”了。为什么能坚持到现在,做了16年晨刊记者呢,也许是因为记者这份自带神圣光环的职业,“魅惑”了我吧。
记者:这份职业怎么就“魅惑”你了?
陈瑶:身为记者,你每天需要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透过这些人这些事,你可以看到很多别人的人生,从而领略这个真实的人间和世界。换作另一种职业,除非演员,你不可能看到这么多千姿百态的风景。
当然,做民生新闻记者的乐趣还在于,通过正常渠道没法获取一些信息的时候,你需要像演员一样,转换身份和角色介入事件当中,去寻找答案。这主要体现在曝光类稿件中。就像我前段时间做的宾馆开房不用身份证、楼盘虚标价之类的报道,就是通过施展我个人的演技去做的暗访。
比较刺激的是,在采访之前需要思考提哪些问题,如何巧妙地提出那些问题又不至于暴露自己,脑子里会预先设计一下剧本和可能的情境,有时还在家里自编自演一番,不是挺有意思的吗,也挺能磨炼个人意志。
还有一点,你在为这份职业付出时所接触到的人,表面上看你是在服务他们,但其实你通过这种采访服务也得到了情感上的回馈,因为你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为人处世的态度和看法,学到了一些你自己悟不出的人生智慧。很多时候,你与采访对象之间产生的特定时段的交集,就可以丰富你的人生情感。这可能就是一个人除了亲情爱情友情这些“大情”之外,获取的小情小爱上的补充吧。
记者:举个例呢?你之前关注的那个有关某社区物业公司与业委会、居委会之间纠缠不清的系列,给了你怎样的情感反馈?
陈瑶:这个新闻事件争议大、纠葛多、时间跨度长,我从前年4月份开始关注,前后已经关注两年多,我从媒体人客观公允的角度已经写了七八条新闻稿件,但到现在,利益纠葛的三方似乎没有一方是爱我的。每一方的当事人都认为,我只要不站在他的角度和立场说话,就是拉偏架。有的甚至还打市长热线投诉我,说我的报道有失偏颇。其实,三方都认为我不公平,恰恰说明我站在了中立的立场。
记者:既然三方都不爱,你还能跟踪这么久,隔段时间就做出篇“后续”,怎么做到的?有什么采访技巧可以分享?
陈瑶:一直跟踪,是从新闻价值判断,这件事是一个先例,各方缠斗,各种经验、教训,可以成为一个经典案例。
要说采访技巧,我做晨刊记者这么多年,还真没什么采访技巧,就是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往前冲。有时明明知道联系对方会招对方厌烦,但还是会去找,不得已的时候,也会通过语言挑起对方回应的欲望。比如我会跟对方讲,“你的对立面已经跟我讲了什么什么,你难道不想解释或反驳一下吗”,引导他作出回应。因为我写每一条稿件,都是奔着化解矛盾、推动问题解决的本意去的。
记者:我看你的报道,有些曝光类稿件明明是暗着访,但最后版面署名却都明着来,你就不怕被报复吗?
陈瑶:我的稿件从来不署“本报记者”,无论是正面的还是曝光的,都直接署“记者陈瑶”,这是我对于法治社会、法治蚌埠的一种自信。我想,法治建设已经到现在这种程度了,不至于让一个记者因为一条曝光稿件而怎么样。
“我的稿件要对得起我的署名”
记者:工作这些年,感觉你一直是部门的版面担当,年年“高产”,已经连着好几年是部门“记者之星”了吧,怎么就这么能出活呢?是每天给自己设定“产量”吗?
陈瑶:大概是因为我比较关注“人”,关注某种现象、某个事件对“人”的影响,哪怕这些现象或事件,表面看起来足够鸡毛蒜皮、鸡零狗碎。
还有就是,记者这个职业做的时间长了,就有条件反射了。你看到了可能在别人眼里压根没什么的现象或事件,但你的脑子会立刻蹦出“写条稿子”的想法。
记者:你平时的工作状态一般是怎样?会在家没事的时候刷电脑、刷手机寻找新闻线索吗?
陈瑶:无论什么事,你要想把它干好,真的需要付出大量的心血、时间和精力。我妈有时爱说我,说我待在家里好像什么也没做。我跟她说不是这样的,别看我什么都没做,但我的脑子根本没闲着,我在想今天做什么选题,手头的某条稿子怎么写,某个采访怎么做。在单位,有时哪怕和办公室同事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时,我的脑子里想的也全是工作。
记者:是不是每一个做记者的都这样:工作时好像让人看不出你是在工作,晚上却经常得加班加点赶稿?
陈瑶:构思选题、构思怎么采、怎么写,在记者的日常工作中耗时较多,这些脑力劳动一般很难被看见。我每天都会想,今天写完这些稿子明天要写啥,时间一长就养成了一种习惯,或者叫本能反应,就像肌肉记忆一样。这些所谓的习惯或肌肉记忆,就会牵扯很多工作时间之外的精力。反正我是这样的。
我可能是晚上在单位加班比较多的记者之一吧。有时编辑开玩笑地跟我说,稿件写得差不多、标题做得差不多就行了,有那时间出去谈场恋爱也好。说真的,有时我也想偷个懒,随便写写就交给编辑,但转念一想:不行,这条稿件署的是我的名字,我要有品牌意识,要对得起我的署名。如果写得不好,会“脱粉”的,我也会觉得对不起“粉丝”。
记者:原来你是一个有偶像包袱的人。
陈瑶:对,我就是一个有偶像包袱的记者,所以我不能放任自己,放低对稿件的要求。
记者:但你的工作作风,有时候让人看起来好像有点“泼辣”呢。
陈瑶:那其实是我启动了一种自我保护与自我防御的机制,是我立足这个社会必须穿上的铠甲,但这并不是“本我”,而是在工作中发展出来的一个“超我”。同事们看到我的状态,其实都是“超我”状态,算是用我的“超我”压抑住了“本我”。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我其实特爱宅在家里,特别不爱找人说话。
记者:你的语言和你的文风一样,洒脱、俏皮。很佩服你能换着法子把一个“天天见”的天气预报,写出一个又一个新花样。
陈瑶:把新闻做得有趣一点,这应该算是我对人间的一种善意吧。
做民生新闻不就是希望能帮助到一些人,帮助他们得到满足和温暖嘛。如果再能让他们更开心一点,岂不是更好。生活里的苦很多,活得有趣点,和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我就是怀着这样的初衷坚持做这样一件事的,往小了讲,是给大家提供一条信息,往大了说,就是我希望人间多一点乐趣。
记者:我到现在还记得,以前有领导跟我们说的一句话:为工分多写稿,为评奖写好稿。你也还记得吧?
陈瑶:记得。这十几年,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在成长,内心对很多人很多事的看法和判断,也和十年前不太一样了。刚工作时,大家都是一身闯劲,满腔热血随时可以沸腾,觉得工作是为了职业荣誉和人生理想,十几年后,我们知道工作带给我们的不会是那么多荣誉,也有很多理想不会实现,但依然“热血难凉”,持续写稿,就是记者这个职业推动着你必须做这个事,这件事已经成为你的一部分,我个人理解这就是一种使命感。对业绩、新闻奖这些我会更佛系。
记者:都说现在的纸媒已进入寒冬,你是否已做好越冬的准备?
陈瑶: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我觉得对一个在纸媒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记者来说,即便将来某一天吃不上媒体饭了,跳出去也能干好多工作。为什么这么说,就是记者这份工作它格外锻炼人,它培养的不光是你的业务能力、工作效率,还有你对待工作的热情和你的工作作风。有了这几点,就算是西伯利亚的寒风吹过来,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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