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 葚 胡永苓
“黄栗留鸣桑葚美,紫樱桃熟麦风凉。”“南风送暖麦齐腰,桑畴椹正饶。翠珠三变画难描,累累珠满苞。”古人对桑葚一直溢满赞美之词,可见其多么喜欢。
桑葚富含维生素、氨基酸,形态诱人,口感甜美。正值桑葚上市时节,路过街头,有人在卖桑葚,那一篮子桑葚码得整整齐齐,粒粒饱满,黑晶透亮,煞是诱人,馋得我口水直流。立刻买了半斤,欢天喜地跑回家,洗了呼唤儿子快来品尝。心想他一定和我一样欢呼雀跃,谁知他吃了一粒,眉一皱,说不好吃。又酸又甜,味道好极了,在他面前,我夸张地吃了一粒又一粒。可他居然连说三遍不好吃,这真让我意外。
小时候,父亲在屋后栽了几棵桑树,几年后,它就长得茁壮高大,不仅成了我们姐弟几个玩耍的乐园。更重要的是,每年春末夏初,挂满枝头绿油油的桑葚严重吸引了我们,我们盯着看啊看,盼望着它快点长大成熟。有时候实在是想吃了,跃上树来摘着就吃,却涩得牙酸,眼泪都流了下来。眼巴巴等到了八成熟时,我们争着跃上树梢,攀摘桑葚,也不洗,塞进嘴里就吃,个个吃得满嘴乌黑,浑身也沾满了浓汁,那叫一个心满意足啊!
我这么喜欢桑葚,而儿子却并不感冒,甚至对我的过分热情表现严重的漠视。想想也是,出生于上个世纪70年代的我们,怎么能理解现在的00后呢?毕竟时空差距三四十年,足以沧海桑田了。那时候物资匮乏,现在是极大丰富,对于吃面包喝牛奶长大的这一代,对三四十年前的生活他们是不能理解的,甚而有时会发出“何不食肉糜”的疑问。
桑葚只是微不足道的果实,却承载我们儿时的回忆和甜蜜。那时候,我们能有桑葚吃就已经快乐不已,而如今,一起长大的我们姐弟几个,为了生存,各奔东西,忙得一年也难得见上一回,想起过去简单而热闹的大家庭生活,每每沉浸其中而难以忘怀。
或许某一日,儿子也老了,他依稀回忆起,某一日,母亲迫切让他吃桑葚；某一日,父母都不在了,他回忆起母亲迫切让他吃桑葚,会不会泪流满面?正如我,每每想起过往,忍不住伸手去抓,抓住的只是空气,这不由想起村上春树说的那样——“有的东西不过很久是不可能理解的,有的东西等到理解了又为时已晚。”人生大抵如此,美好的生活总是过得快速而易逝,了无痕迹。
可这些,又岂是小小的桑葚所能够承载,又岂是尚未成年的儿子所能理解的呢?
作者单位:蚌埠卷烟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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