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忆旧游 □高星雨
十年前,我就来过这里。
十年前我是过客,偶然走到这里,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屋内浓郁的书香缓缓侵袭每一处血脉。屋外嘈杂,屋内静谧;屋外是世俗,屋内是风雅。橘黄色的灯光落在脸上如阳光般温柔,我像是睡眼惺忪的孩子,从那一刻起已经丢失了自己……
蚌埠花鸟市场一角的行者书屋,如同惊艳的少女,恰印证了曹植《洛神赋》中的那句“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像书店的名字一样,每个人都是行者,每个人都在追寻新意的路上。
陌生又熟悉,似乎自己注定会来到这里。七岁的我踮起脚尖也拿不到上层的书,看着每一本书的名字,好像我也是书中的故事。那么,我在哪里?像是海水中翻滚的鱼儿,在书海中几经浮沉,不停地问自己,读书的目的在哪里。
宁静在这里安身,纸张的味道在橙黄的灯光下蔓延。店主坐在书店靠里的位置,案上杯子里的清茗,悠悠地泛起雾气。从我推开门到翻开书籍仔细阅读,店主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第一次见到他时,是一副四十来岁的成熟男人模样,他静坐在那里,平静的面容在书籍的映衬下,含着淡淡的微笑,好像跟我一样,是书籍的知交,而不是一个卖书人。
面对满架书籍,我深刻感受到文化的重量。白居易曾说:“文章合为时而著。”读书与行文一样,以史为鉴或以书为友,小则追求自身的进步,大则推动文化的创新。这一念头积淀过许久的时光,让我一如既往地相信,书籍对人生、社会进步拥有无穷无尽的影响力。
十年后,我来这里寻找自己。
我的生命还没有到第二个十年,十年之后,我不是归人,也不是过客。时间在这里静止,亲切感扑面而来,曾经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十年前翻阅过的林语堂的《京华烟云》,如今还是放在同样的位置。它与我相视一笑,宛若久别重逢。书店的格局依旧,案前摆放着茶壶和几个留着茶垢的杯子。来来往往,每一日的生活都相似地重复着。那么有所改变的又是什么呢?那一日书屋内三五好友,高谈阔论,指点江山。他们言辞稳重,谈吐严谨,掷地有声。思想的交流与言语的激荡,让这些在书籍中静默的灵魂,不停地迸发出思想的火花。“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是龚老为时代发出的呼吁,从书籍中汲取的营养,才能让生活富有新意。梭罗在《瓦尔登湖》中所传递的思想,是告诉人们应当“诗意地栖居”。于闹市中守一片安宁,与书籍为伍,在喧嚣的俗世中,求得对人生的创新。
再去,我没有翻开任何一本书,就像遇见的许多人,我都点头微笑,却没有仔细去了解任何一个人。行者书屋已经二十六岁,那一日我问店主:“叔叔,您觉得您的生活有新意吗?”“如果说有,其实也没有。每天的生活是重复的,可是遇见的人、读的书,都是新的。比如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肯定是不一样的,所以每一天都是新的。”万流归宗,唯有思想的升华,才是生活最恰到好处的新。我还记得他说的那句“书读的越多,谈话的对手越少。”宁静中的孤独,才是对生命最好的坚守。生命的新常态,不需要用尖叫与怒吼交付答卷,只一抹岁月的宁静,如一炷心香,袅袅之间便是沉淀。
“诗文随世运,无日不趋新。”文字在书籍中生长,在指尖开花。看潮起潮落,花开花谢,于纷扰的世界里保留心灵的宁静与温和。唯有如此,才能听见时间的成长与变化的回响。每一个生灵都等着时间出落成美丽的姑娘,在书籍中寻找感性,在实践中遇见理性。时间的守候为世界带来契机,总是在某一个转角实现质变。“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们只有在宁静中才能找到自我,不断增加生命的重量,追求时光的日日新,又日新。
十年前惊鸿一瞥,十年后追寻灵魂。时光走过十年,店主案下的竹筐里,黄狗已极为苍老,躺在那里静默地沉睡。站在我面前的叔叔,早已不似当年。而我再也不用踮起脚尖,去触碰渴望的书籍。可是我,我们,以及这些可爱的书,依旧在这里,文化的内涵和心灵的纯净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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