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约书事 □王青

淮河晨刊 2018-12-14 10:58 大字

友人自杏花村里来,送了我一套杏花村的礼品书——清朝贵池人郎遂编撰的《杏花村志》影印本,很是契合我心意。这书不仅印得古雅,也很特别,因为是非卖品嘛。爱书爱得有点矫情了,便痴心妄想着普天下的书都能不跻身于商品之列,不濡染世间的铜臭和烟尘才好。

《杏花村志》是从《四库全书》中影印的,由扬州广陵古籍刻印社印制,函装两册。虽是新书,却宛如旧相识,从里到外弥散着浓浓的古意。精致的封面是暗纹青绫装裱的,就如同是着了一袭青衫的古代清癯书生,山高水远地跋涉而来。待晤了面,竟无半点的生疏。执一卷在手,软糯糯的宣纸,感觉真是好极了,心想这才是真正的读书啊。哪像平常习惯了坐在电脑前的读,擎着手机的读,入眼的文字都是云朵般飘忽的。手点鼠标或手指划屏翻页,总有些凌空蹈虚的感觉。一盏香茗在旁,心也恍若杯中浮沉着翻腾着的茶叶,终究还是无枝可栖。面对这样一方明灭不定的屏幕去读书,就像隔膜已久的恋人,彼此都无法把真心交得出来。

还是愿意执卷阅读。如握了一双宽厚仁慈的大手,春风漫卷,要的就是那缕自掌心传递来的体温。冬日拥衾夜读,读些什么并不重要,贪恋的大概就是这般宜人的温度吧!尤喜欢读影印的线装书,徜徉在繁体竖版的阡陌里,我的心才能够沉浸其中,静下来,慢下来,不至于那么一目十行地仓皇赶路。

在城市寻常的夜晚里,我摩挲书页想象得出古道春风、杏红柳青、酒肆驿馆的繁华盛景,字里行间看得见那些红袖佳人、赶考秀才、说书艺人、村夫野老、道士游侠、贩夫走卒们,走马灯一般摩肩接踵地登场,丝丝入扣地痴怨缠绵。书里风情,人情世故,江湖恩怨,儿女情长,每个墨香淋漓的文字都有一个生命精灵的所在。像今天这样清冷的寒夜,就不妨从书橱中抽出一册铸雪斋抄本的《聊斋志异》来读,于随意中掀开一页,困倦入梦的时候刚好进入那个幽深的线装书世界。寒星的点点微光映照下,就有一只美若凝脂的白狐在向我疾奔,一路踏来的蹄印在雪地上,霎时就绽开了朵朵的梅花。这样的线装书里怎么可能不住着这样美丽的精灵呢,它贪恋的或许也是那书页间的温暖吧!

这么多年也聚攒了一些书,因不讲究版本、装帧什么的,所以也没有多少太珍贵的书籍,但都是自己喜欢的。也正是因为寻常吧,我才不会把它们束之高阁,都放在随手可触的地方,尽管多少有点凌乱,但也唯有这样,晨昏忧乐时我才能每每与之相亲。毕业工作后,我的零花钱大都花在了买书上,直到有了孩子,才开始有所收敛,毕竟孩子的肚皮比我的情怀更为紧要。

在蚌埠的二马路横铁道(如今已是立交桥了)的西侧,曾经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中段,上世纪八十年代,那里曾有过一家不大的古旧书店,卖的多是国内各家古籍出版社的文史类书籍。与人头攒动的其他几家新华书店相比,这里冷清了许多,而这正是我喜欢的书店氛围。我常去那里买书,每回去了都有斩获。我的《全宋词》《全唐五代词》等等,都是出自那里。记得有个穿灰色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的老店员,很认真地向我荐书。我那时是芝麻开了门的阿里巴巴,放眼望去都是琳琅的珍宝。入了宝山自然不能空手归,我左挑右拣一会儿就捧了满怀,付账若凑巧不够时即刻便傻了眼,骨肉分离似的放回去一两本,走的时候还满心地放不下,生怕它耐不住等待的寂寞,更怕它移情别恋跟了别人奔逃。于是去得更勤。时间久了,和店里人也熟络起来,有年元旦去买书,他们还非常郑重地附送了一枚漂亮的书签给我。书签系着桃红色的丝线,一只小小的白蛱蝶被塑封在一丛碧草间,翩然若飞的样子。我把书签夹在了影印本《词谱》的某一册里,平常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用,等到后来却遍寻不见,那蝶儿早飞得不知去向了。

与蝶儿一起飞走的还有碧草一样青葱的旧时光,留下来与我相伴的书们却坚守着白首与共的诺言。灯下,尘埃几许,尘事几多,能有书事一段,不管岁月悠长,亦是风轻云淡。爱书的人说起那陈年的书事,没心肝的女子说起她去年那件织锦缎的袍子,皆是一往情深的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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