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岳西县城已然中午虽说是大别山腹地可地面仍然达到
[摘要]袁 洋
来到岳西县城已然中午，虽说是大别山腹地，可地面仍然达到了近40度，坐在空调车中，仍是汗流浃背。
在我父亲的安排下，大家很快见到了岳西县毛尖山希望小学的校长。乍一见面，我无法相信眼前这人就是校长。没有想象中的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却是满脸的疲色和奔波后的劳累。他一个个地向我们发烟，大家一阵推托，之后就是尴尬的沉默。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破旧的大皮凉鞋上，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短暂的寒暄和相互介绍之后，校长自个儿骑他的助力车在前面引路，我们坐在轿车里，虽然车内空调已经开到最冷，我仍然无法忍受车外太阳的炙烤。望着前面校长佝偻着背骑车的单薄身影，那被汗水湿透了的紧贴着后背的白衬衫，那惹人注目的皮凉鞋，我觉得自己心中的某个地方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这一路竟然走了二十多公里，弯弯曲曲的山路转得我们头晕，刚下车时我忍不住一阵目眩。校长已经停好车，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我们递水给他，他笑了笑：“不用，别脏了你们的水。”我们默默跟在他后面，转过一个山坡，来到了校园的门口。
学校里全部的三位老师已经站在墙角下等着我们。大热天丝毫不能阻止他们目光中的殷切等待。穿过坑坑洼洼的操场，老师们请我们到他们办公室中坐坐。光线很暗，连吊扇都没有。交谈中，我惊异地发现，这些都已经是年龄颇大的教师了，而据说附近希望小学最年轻的老师也都有三十多岁。一位在这所学校任职三十多年的老师告诉我们，这里人居住的条件都很艰苦，四口之家一年的支出也才两千多。这让我们这些每月向家里要一千多块生活费的大学生们感到汗颜。老师们都说，山里的孩子并不比城里的孩子笨，苦就苦在他们见识少，跟外界接触的更少。再一点，孩子们上了大学，家里也很难抽出钱来继续供养。接下来的谈话都充满了辛酸，每年许许多多的山里孩子为了减轻家里负担而放弃上高中上大学的机会帮父母务农或者出去打工。
随后我们跟随校长去几个学生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女孩，从始自终她都没有说过一个字，但从她看我们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到羡慕和向往。我们进屋的时候，屋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里面又极闷热，我甚至能感受到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在手臂粘滞着滑落的感觉。校长说，这个孩子是他爸抱养的，男人做了一辈子的单身汉，家里一共就三个人。病榻上的奶奶挣扎着要坐起来，我们连忙扶她躺下。老太太很显然吃过很多苦，双颊已经深深的凹陷了进去，凸出了分明的颧骨，一头的稀疏银发，满脸的憔悴和病态。父亲一眼看去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露出了明显营养不良的鸡胸和突兀的一根根肋骨。他拉着我们的手，自豪地指给我们看那满墙的大红奖状。老父亲感慨道，自己拼了命在地里劳作，早出晚归，挣来的钱除了养活已经九十多岁的卧病老母，其余的就都全部花在了他这个女儿身上，就算自己吃不饱，穿不足，也不能冷落了孩子。而女儿也没有让他失望，学习的优异成绩成了他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女儿懂事又早，每天除了上学，家务和服侍奶奶的活都担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有时候父亲看着女儿单薄而已经略微佝偻的身体，心中可想是何等的揪心。在父亲眼中，这个女儿不仅帮他撑住了这个家，更是点亮了他心中的希望。说到这里，老父亲忍不住老泪纵横，枯槁的双手按在桌上不住的颤抖。默默站在一边的女儿也把头深深的埋在胸前，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我的心情此刻已经不能用五味杂陈来形容了，我抬头看着四处漏光的屋顶，努力不让自己的感情宣泄出来。我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氛围下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我们拉过孩子，向她怀中递上了一点自己的心意，本想鼓励她好好学习，可是又忽然发现这样的言语简直是对这个女孩的侮辱。因为她比我们更知道这读书机会的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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