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茅司好来斯”

安庆日报 2019-07-26 09:58 大字

说这话的,是老家大侄,七十多岁,一口桐城方言。家族中我岁数小辈分却高,好几个侄儿和侄女都比我大,每次见到我客气得很,依他们孩子喊我“小爷”“小外公”。我早已习惯享受,也习惯对他们直呼其名,有时私下开开玩笑,彼此叫小名或绰号,乐得他们咧开掉了牙的嘴。

那晚准备看《新闻联播》,手机铃响,大侄儿视频电话。正待按老版本回答他的例行问话,没想到这次他不是一开口就问吃了没有、吃了什么,而是夸起他家厕所。他将手机镜头对着新建的卫生间,陶瓷坐便器在灯光下锃亮。旁边是洗澡间,浴缸、喷头一应俱全,水龙头拧开,自来水欢畅。“小爷呀,老嘎茅司都搞好嘞,新茅司好来斯哦。”

老家方言,“嘎”是“家”的发音,“来斯”是夸赞人或物很好、很了不起,“茅司”是厕所的俗称,“新茅司好来斯”,就是说“新厕所非常好”。他让我的孩子,他的小老弟,放暑假回老家玩玩。他笑侃:“聪聪上茅司肯定闻不到臭了!”儿子二十多岁了,还被喊着小名。

老家在山脚下,耸立的山峰是桐城市与舒城县的分界,我们那地就叫歧岭村。小时候那里有集市,每月逢三六九开张,舒城老乡翻山越岭,将农林畜牧产品挑扛过来,桐城十里八乡的村民带着物品家什来赶集,或买或卖或交换,好不热闹。露天集市没有公共厕所,赶集人拉撒只好到附近田间地头或树林沟洼解决。集市散了,另一红火场面紧接上演,乡亲们拎筐带铲捡拾粪便,忙着为庄稼积肥。我也没少干,和哥合作,哥力气大,提桶,我个小灵光,拎小筐,筐快满时就急切豪迈地叫喊,既是催哥快点跟上,更是想让在不远处劳作的爸妈听到。天黑了,哥俩抬着桶,在窄窄田埂上脚步踉跄,稻花香里,蛙声阵阵,萤光闪闪。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乡亲们土里刨食,对肥料看得金贵。那年月,每家庭前屋后不远处,必有一处土房或草屋,一般都是厕所与猪圈、牛栏、鸡舍连体合建,人畜粪便汇积于一坑。一次一只大公鸡掉进粪坑,大哥情急去捞,自己也坠了下去,姐赶紧去拉,哥稍一使劲,娇小的姐一下子又滑进粪坑,姐一紧张哭喊着扑腾着,鸡受了更大惊吓,扯着嗓子叫唤,拼着命扑闪翅膀,粪便四溅。我用竹竿把他们拉上来,大哥爬上来时不忘将鸡救起。姐弟仨,还有那只鸡,在河里冲刷了半天。之后多日鼻孔里呼吸的都是臭气,姐发烧几天才好。

大侄所说的“茅司来斯”,其实是近两年农村厕所革命的成果。是啊,新时代,新农村,新生活,一切,处处,都会“来斯”。刘少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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