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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眠山之幸

合肥晚报 2017-06-18 00:00 大字

“诸山何处是龙眠?旧日龙眠今不眠。闻道已随云物去,不应只雨一方田。”宋代大诗人黄庭坚徜徉桐城龙眠山水,徘徊逗留“龙眠山庄”,大约舍不得离去,便写出了带有“忌妒”意味的诗句,以缓解心头之恋。

龙眠山,大别山东部余脉,在桐城境内人形龙卧。此地更兼杳霭深邃,烟霞明灭,危崖飞瀑,兰香花雨;人行走山涧,如置身画廊;登攀山巅,极目无涯,有吞吐八荒、心神羽化之意。

其实,龙眠山并不太高,它的最高峰大徽尖海拔才1065米,但它重峦叠嶂,百壑争奇。西北望,无尽山峰一浪高过一浪,直达天际;而东南,一道道长岗平川牵着秀美的河流,蜿蜒下湖通江。山是阳刚挺拔,川是阴柔灵气。山水相依处,林翳在后,画框于前,随意剪裁一幅,都是极佳美景。于胸中,于心意,感叹知足。一草一木,一石一径,时有变化,烟霞相衬。更兼布谷鸟声声呼唤,大鲵娇声娇气,白鹤能为伴,喜鹊善传讯,园圃菜苗碧绿,杜鹃桃花火红。此时,泡一杯山泉水煮出的小花茶,人生便步入梦境了,不愿出世,不愿离开龙眠山。

北宋元符三年(1100年),画坛泰斗李公麟谐书画家诗人李公寅、李公柽两兄弟,归隐龙眠山,在双溪(龙眠河上游)北岸构建“龙眠山庄”,从此,龙眠山中飘起翰墨浓香,龙眠河上沉浮九曲流觞。文化的种子播撒生根了。一时间,文朋艺友,纷至沓来。苏东坡替李公麟画卷《龙眠山庄图》作跋,苏辙更是一气写出《龙眠山二十咏,为李伯时赋》;黄山谷干脆寄迹桐城灵泉寺,认真读书修性。

到了明代,武英殿大学士何如宠建“泻园”于双溪南岸,自称得“龙眠胜境”。大司马孙晋筑“椒园”于双溪西岸,引种异方茶籽,开“桐城小花”茶先河。巡抚赵釴归隐后,足迹遍及龙眠山水,特制油布幕作“行亭”,日游一景。有一天,他进入“桃花源”式璎珞崖上,欣喜若狂,造房定居,别名“杏花村”(今宝山村),写下《喜得龙眠真境》一诗,“天合群峰胜,山藏百折奇。肯教流水去,不遣世人知。种玉田常稔,烧丹灶已移。就中堪著述,旧与白云期。”

天启五年(1625年)的进士孙颐,曾授浙江仙居知县,坐拥治内括苍山之胜,却依然念念不忘家乡的龙眠山,于是,辞官归里,在颂嘉湖畔(今境主庙水库)垒房三间,专门为儿孙侄辈共七人传道授业。三代同堂,其乐融融,读书习课,布道论世。课业之余,打柴种菜,捉鱼捞虾。一脉耕读不辍,山水含蕴陶冶,加上教育有方,后来七人均有所成就,世称“龙眠七子”。真可谓,山水养性,读书修身,先贤督导,泽被后进。

更有都御史左光斗的“三都馆”、“寒知阁”,画家姚文燮的“黄柏山房”,戴名世曾祖父戴震的“似太古山房”,兵部主事姚孙斐的“颂嘉草堂”,巡抚方大任的“碾玉峡山房”,等等,都布局在这龙眠山的怀抱中。

至于清代张英张廷玉父子,在城里留下个“六尺巷”的传说后,选龙眠山中盖“双溪草堂”、修“赐金园”,将睿智人生转作田圃秋色,与山氓野老交换起日月天长。身老龙眠后,他们都选择双溪南岸的山坡作墓地,真正“托体同山阿”。老宰相还在他晚年著作《聪训斋语》中说:“予尝言享山林之乐者,必具四者而后能长享其乐。四者维何?曰道德,曰文章,曰经济,曰福命。”他把山水人格化,人格山水化,在这龙眠山中,悟出了“化蝶之乐”。

试想,从双溪流淌到护城河边,七拐八弯长不过二三十里,横向也就几座山脉三五里宽,八九百年间,烙下了几十处古迹遗韵,无数诗文画作横空出世,思想火花映照河山。这样的场景哪里有过,这样的气派何曾出现!龙眠山何其幸也。这里,山石能攀援,河床可坐卧;十步之内,必有异景;且啸且吟,胸无窒碍;咀嚼前人华章,抬眼物象映照。哪怕红尘万丈,也难掩龙眠的巍峨啊。如果《清明上河图》只是宋代风俗绘画,那想象中的“龙眠山居图”就该是明清时期的文华图腾。

到过欧洲的人都喜欢参观那边保存有几百年的古堡庄园,感怀一番“念天地之悠悠”;现实中,在桐城的龙眠山里,恐怕很少有人能面对断垣残壁来抒发“独怆然而涕下”——今天已难看到当年士大夫们的胸中丘壑,也听不到昔日的空谷传音。

但就是这一方热土,将桐城的先贤们系绊住。他们在外面的世界激荡起人生风云,却都愿归老于龙眠山中。他们是要呵护着龙眠山水,滋养影响着龙眠山的后辈。于是,有清一代,文星灿烂——中国“桐城派”诞生了。

口侯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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