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文都桐城”品牌的创造者
口述者简介
杨怀志,1940年出生于桐城,桐城中学特级教师,曾任桐城市文联副主席兼作协主席。作品有长篇历史小说《明宫奇冤》(与陈所巨合著)、《大明刀侠传奇》等。上世纪八十年代后从事桐城派研究,著有《古文辞类纂评著》,点校出版《姚范集》、《方宗诚集》、《张英全书》、《张廷玉全集》、《桐旧集》等。
所巨已离开我们十年了,但他的声容笑貌时常出现在我的眼前,特别是一个人静坐独处,捧读他的诗作,仿佛与他晤谈,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我与他相交相知三十余年,且一起工作二十多年,志趣相投,无话不谈,情似兄弟。
劝他留在桐城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在桐中教书,原本不想写作,但对于文学的热爱是改变不了的。那时我住在桐城中学校园内,与所巨住所只有几十步之遥,每天我吃罢晚饭就去他家坐坐,谈诗论文,他把自己刚写好的新诗给我看,我是他诗作的第一个读者。我特别欣赏他的第一部诗集《乡村诗草》里的许多篇章,散发着泥土的芬芳,有一股浓烈的生活气息,读了令人心醉,我惊叹他的诗才,我常常在心里说:“我遇到了真正的诗人了!”对我的赞许,他听了笑笑而已,但他鼓励我写作。我总是摇摇头,并没有向他讲我不想写的真正原因。
但我终于经不住他的鼓励,又拿起笔了,但我不写诗,而是试着写短篇小说,我把拙作寄往《振风》杂志,竟然发表了,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所巨关心桐城文学的发展,尽管这时他已在《诗刊》《人民文学》发表诗作,已在诗坛崭露头角,文誉日隆,但他并不满足。振兴桐城文学,靠他一个人不行。于是他向县委提议成立桐城文联。当时桐城县委书记桂性达同志采纳了所巨的意见,成立了桐城文联。本来他应该去文联任主席,然而他时任文化局副局长,一时不得分身,县委组织部让我去文联任兼职副主席。从此,我与所巨关系更加密切,因为我的主要工作是教书,所以文联的工作,我常常向他请教,而他总是大力支持我的工作,两年后,他来文联任主席,我在他的领导下,配合他工作,十分默契。所以说,今日桐城文学之繁荣乃至我坚持不懈地在舌耕之余仍笔耕,都得益于所巨!
所巨热爱故乡桐城,他爱桐城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他在许多诗篇特别是散文中,抒发了自己对故乡的热爱感情。他曾向我吐露过自己的心事:他想离开桐城。他说江西省作协想他去,到宜春市出任文联主席。这发展的空间当然比桐城要大,也许更有利于他的才能的施展。他说自己举棋不定,内心矛盾。弦外之音,他想听听我的意见。我知道他内心矛盾的原因,他太爱桐城了!他常言桐城是桐城派的故乡,是一块文学沃土,在明清两朝是文化大县、文化强县,“天下文章岂在桐城乎!”永远回响在他的耳畔,他为自己是一个桐城人而感到自豪!我太了解他了,他对故乡桐城的那份热爱之情怎么能割舍呢?我说:你不能走,桐城需要你,桐城文学的发展和繁荣离不了你!你若离开桐城会后悔一辈子,苦恼一辈子!我坚定的表态,似乎坚定了他不走的决心。
让“文都桐城”美名远扬
所巨没有辜负桐城人民对他的厚爱,他用自己的生花妙笔为桐城的山水名胜写下了一篇篇华章,九十年代初中央电视台要拍一部反映桐城文化的专题片。稿子由所巨执笔写的,《文都桐城行》这个题目也是他取的。中央电视台摄制组的同志对文稿大加赞赏,说行文流畅,解说词优美,特别对题目连声称好。从此“文都”成了桐城的代名词,桐城也以“文都”美誉走向全国,传播海外,后来他又以“文都”为题写了多篇散文,发表在全国多家知名刊物上。他的最后一部散文集也以《文都墨痕》见之于世。试想,如果他不是对故乡怀有深情真爱,能为故乡取这么好的美名吗?可以说,所巨是“文都桐城”品牌的创造者。
为更多宣传桐城,提高桐城知名度,所巨曾多次对我说,桐城文学唯一缺项就是电影,虽然《文都桐城行》上了央视,但不足以反映桐城的丰厚人文历史,他要把“父子宰相”搬上银幕。此事不易,但我知道,他决心已下,必将付之于行动!当他埋头潜心撰写《父子宰相》剧本时,身体已感不适,他曾来我家,向我讲过,我劝他休息,从长计议,他说找了中医看了,吃了药,胃痛缓解,他要坚持把剧本写完。剧本初稿写完了,他终于支撑不住了,倒下了!他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桐城文学事业,献给了故乡桐城!千古文章不尽才,英年早逝,这是桐城人民的巨大损失!
合作创作小说
我和所巨的私交是道不尽,写不完的。他每出一本新书就送一本给我,而且总写上“怀志大兄、仁兄”字样,他还送给我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托尔斯泰的《复活》等书,他还特别买了一套精装《莎士比亚戏剧集》给我。我写的第一部长篇历史小说《明宫奇冤》情节曲折,可读性强,但语言不行,出版社退回要我修改,我自知无能为力,便请他帮忙,他慨然答应,他重新润色一遍,顺利出版。
尤其使我时时想起的,是和他一道去外地旅游的日子。记得1983年暑假,时任文化局长的张云高同志,为了鼓励我和所巨同志搞文学创作,特批了450元钱,让我俩外出开开眼界,我们先后跑了南京、苏州、无锡、上海、杭州、济南、青岛,直到北京,共21天,因为我们所经城市大都住在学生那里,省了一大笔开支。他说:“当老师真好,我真羡慕你!”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要拜访文友,而我则由学生陪同逛景点,访名胜。晚上回来,他多半醉态可掬,对此,我很有意见,他说:“难得与朋友相见,喝到兴头上,只得舍命陪君子!”我说:“没命了,怎么陪君子!”他是性情中人,好客热情,从不让朋友扫兴。他说:“你不喝酒,不知酒的魅力!文从烟中出,诗从酒中来,我不喝酒,能写诗吗?”我听了无言以对。
在北京,他提出要拜望乡前辈朱光潜和舒芜两先生,我欣然同意。临近开学了,我要回来了,他说:“还结余90元,给你一半。”我说:“哪有拿公款装进自己腰包里的道理?”他坚持要给我返程车票,我说学生已给我买好了。于是他去内蒙古、宁夏、新疆,半个月后,他回桐城,又黑又瘦,简直变了一人,然而高兴得很,跟我大谈内蒙古大草原,宁夏大沙漠,新疆烧烤羊肉,他一言一辞都饱含着对生活的热爱!他渴望自己足迹烙印在祖国每一寸的土地上,希望用自己的笔描绘祖国的锦绣河山,然而命运不济,他带着深深的遗憾走了!所幸的是,他的著作,由其子女陈汐、陈琪及弟子白梦整理出版,仅此,他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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