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圩堡的理解
□肥西张建春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淮军圩堡的理解,越来越接近于它们的内核。
肥西的三山(大潜山、周公山、紫蓬山),无疑是淮军圩堡的密集地,张老圩、周老圩、刘老圩、罗坝圩、张新圩、蟠龙墩圩,如山中石抛向空中,落地生根,在时间的缝隙里历久弥坚,和山一样坚挺。
“莫犯三山”,是太平军短暂的历史中,面对群山众峦发出的不多惊呼。大音希声,却又惊心动魄,铸就了一方山水土木的骄狂。围三山啸起的淮军,以人的名号立威,树字营、盛字营、铭字营,步步扎营,虽无堡垒之名,却有稳健锁固之实。
建立圩堡式的家园,是在众淮军将领功成名就,三山从激荡中归于平静之后。圩堡以三山之石为基,参天巨木为椽,山水地气为壕,一统于山的敦厚、人的朴实。
每个圩堡都住着一位顶天立地的汉子,都住着一些传奇,甚至住着金戈铁马后,一汪无尽的温柔。
张老圩和两广总督张树声联系在一起,而之后的张家四姐妹,张元和、张允和、张充和、张兆和,流动出如水的斯文,让张老圩在岁月的破败里,时而发出翠绿的新枝。
刘老圩和刘铭传结缘,台湾首任巡抚以树的名义驻扎,成为大潜山最具特色的一棵。圩堡用遗落的盘亭和读书岛诉说,叱咤风云原本有温存、柔和的一面,诗书耕读,才是圩堡人的本质。
不一而足,圩堡的故事陈旧却又新鲜。
我常在三山的圩堡里放纵目光,目光常被岁月击碎的瓦砾、飓风吹折的大树打断。我也常听到在历史的紧要关头,一声声叹息如虫子躲在旮旯里振翅般,那么的无奈,那么的不可拾取。
从山的封存里走出,又重新建起狭窄的天地来,圩堡确实是思想的符号。刘铭传们终没脱离封闭的窠臼,只是反复听取山风的狂烈,伴之以自己的呼啸,而从没想过,骤然于一场暴雨,摧枯拉朽,涤荡出一个新世界。作为一个百年后的老乡,我常为之抱憾。
实际上圩堡的主人,多是有世界眼光,比如刘铭传,在主政台湾后,建邮局、修铁路、兴学校,让一块蛮荒之地,透出无限的生机,被称为“台湾近代化之父”。甚至在他筑建的刘老圩——大潜山房,修建了西洋楼,中西合璧,足足地堪称西洋景。
研究淮军,绕不过淮军圩堡。圩堡中沉淀了太多的淮军元素,它们是一个博大的容器,盛装着搓揉不透的零碎而又是一个恢弘的整体。
总以为淮军离我们很远,更多的时候却因圩堡,淮军和我们贴近。我的一个远房叔叔,他的爷爷曾经是淮军的一员,随张树声征战,后落脚于天津卫,种下了小站稻之类。
叔叔寻根问祖,循着淮军圩堡而来,最终找到了故乡。当叔叔在老祖宗的坟前跪下双膝,将头叩在厚重的黄土地上时,他了却了几代人的心愿。归根,根可扎得更深。
叔叔归来,乡人用纯净的大米为他接风,他吃了一碗又一碗,啧啧称赞,和小站稻有同样的香味。接着改口,小站稻拥有故土大米的香气。一百多年的乡愁,在圩堡的呼应下,得以落地。
我有幸随作家们一起,寻访淮河源头,在淮阳,我发现了淮军的蛛丝马迹。淮军为何奔赴淮阳,我不想深究。当我明明白白地知道,刘铭传打马在淮阳的土地上狂奔时,心跳猛地加剧,我陡然间想到了刘老圩。刘老圩,在流逝的时光面前,静而又静,似乎再也不会有涟漪泛起。
探源归来,我去了刘老圩,我想告知省三先生,我走了他曾走过的一段路。圩堡无声,一脸大麻子的刘铭传无声,倒是他的一首《淮阳夜泊》在大声回答:“浅滩舟泊处,彻夜水流声。风浪今无险,渔灯渐有明。”剑戈入库时,方有诗情。刘老圩中可作诗,而诗自在圩之外。
圩堡在发散,即便圩堡陷于岁月,沉沦于岁月,但它传递的文化气息仍可时时感受。
不仅仅是三山,在肥西的土地上,淮军圩堡随处可寻访,唐五坊圩、叶大圩、董小圩等等,组成了独具特色的圩堡群,其规模其声势、其包含的文化符号,都是不可复制,更不会再生的。
对淮军圩堡的理解真的很难,我把目光看得更远些。拥有淮军圩堡群的土地,自商周以来,就耸起了一些土墩,或城池或烽火台或村落,它们和淮军圩堡一样,难以被读透。但我以为,这绝不仅仅是为了标新立异,炫耀一种风彩。
我彻悟过,墩和圩堡的重要设定,肯定是为了安全。安全是人的第一需求。淮军圩堡带来了安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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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山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潜山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